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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
林克健著
ISBN 978-7-5500-0402-3赣版权登字:05-2012-120(版权所有侵权必究)图书若有印装错误可向承印厂调换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人世间/林克健著.南昌: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1.9ISBN 978-7-5500-0402-3I人林长篇小说中国当代IVI247.5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1)第221123号出版者百花洲文艺出版社社址南昌市阳明路310号邮编330006电话07916894736(发行热线)07916894723(编辑热线)网址http:/E-mail:书名人世间作者林克健经销全国新华书店印刷南昌市红星印刷有限公司厂址南昌市民营科技园民营大道69号开本880mm1230mm1/32印张6字数100千版次2012年9月第1版印次2012年9月第1次印刷定价20.00元目 录第一章海市蜃?楼1第二章真戏假?做25第三章阴差阳?错47第四章曲径通?幽67第五章归去来?兮88第六章忘年之?交105第七章手足对?阵126第八章单刀赴?会148第九章相依为?命171第十章莫名其?妙189第十一章旧恨新?仇210第十二章天理良?心233第十三章生死相?托253第十四章屈原苏?武273第十五章暗箭难?防294第十六章知遇之?恩312第十七章一言难?尽332第十八章烟消云?散361目 录1第一章海市蜃楼一海面上刮着西北风。一艘机帆快船打了个转,才张满双帆,也许是机器坏了,一时还赶不上前头那艘看似笨重的货船。眼看着”福”字号乌龙货船张满三帆,破浪前行,机帆船里便传出喊叫声:“落帆!落帆!要开枪喽!”顷刻间,海面上枪声大作。货船老舵手知道船主事先与租船货主击掌相约:按航日收费,行、止听命于货主。因此,他此刻趴在甲板上,依约等待指令。货主林继祖在海上行商有年,此类事遇得多了,虽然听到了枪声一时难免紧张,却并不十分恐惧。他每次都无奈地听命:落帆停航,破财消灾。此外别无选择。但今次他既请人护航,自应听听保镖的意见。保镖阿海十分明白林老板“对付不了就应尽早停航”的交代,但他在听了几声枪响之后,只是凝神侧耳,未即刻作出决断。林继祖看着这位约莫二十岁的大块头年轻人,两腮毛茸茸的胡须连接到鬓角,浓得不能再浓的眉毛下,一对眼睛眯着,其镇静的神态像个老江湖剑客,因而断定这小子有御敌把握。1人世间突然,阿海抓起步枪,猫着身,一出船舱就箭也似的纵身跃到船尾。他俯卧着,举枪眯一眯眼。于是近处过往航船上的人都看到,一艘双帆船随着两声枪响,绳断帆落,在海面上打秋千;远处船上的人,听到枪声才明白,那不规矩的落帆是怎么回事,无不认真地移目远眺那艘”福”字号乌龙船。枪声停了。阿海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右手握住枪柄,枪口朝下;左臂略微举起,向逐渐远离的“快船”招一招手。那不是胜利的手势,只不过是说:“兄弟们,对不起了,各事其主!”是的,阿海不问便知,那快船上的人,十有八九是他同村的乡亲。阿海不但眼神锐利,耳朵也特别灵。他一年只有看几次社戏的经历,却能透过震耳欲聋的锣鼓与京胡声,分辨出三弦琴是否弹走调了。因此,在家乡海域里传出的那几声低沉的老“汉阳”枪声中夹杂着偶然一响的“比利时”洋枪的尖叫,是瞒不过他的。他自幼就在村里的打靶场边看射击、听枪声,一共只有那几把枪,年复一年,早已能做到凭声调辨认出子弹是从哪支枪管里射出的。所以,他此刻根本不觉得是海匪在追赶,倒像是伙伴们在打靶呢。他断定奶哥郁家贵必在那艘船上,但他最担心的是结拜小弟郁牛弟跟着这位结拜老二被自己击中。这就是为何他初次护航,临阵能不慌乱。在他心里,大家都要过日子,不抢穷人就不算强盗,如果不是跟了这位林老板,自己或许也在那艘机帆快船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阿海放了两枪,击断帆绳就收手。再说,林老板再三交代:“商场上不可树敌,人货平安就好。”二阿海姓王,他从来没忘记自己的原籍是福建省福清县第三区龙田镇港头乡,只因双亲早丧,又无叔伯收养,自幼就投靠郁家村外婆家,如今原籍倒难得有人认识他。大概是天生苦命,元宵节那天,老外2第一章海市蜃楼婆为他煮了一碗生日兼节日的蛋面之后,就撒手人间,那时阿海八岁。此地穷人多,无处讨饭,因此,当他把外婆剩下的几片“番薯钱”,即晒干的番薯片吃完了之后,只好跟着村里的阿婶、阿姆们,到海滩上摸小鱼、捉小蟹饱腹。在收获的季节,他就扛一把小锄头,自别人收后的田园里,找寻遗落的“番薯尾”,并把那些多半拇指大的番薯,晒干了留作年粮。老天倒也公道,没叫这穷孩子饿死,还让他身上照样长肉。郁家村虽然穷,但村里倒有个雅称“书院”的所在。阿海听老人们说,多少多少年以前,本村还出过进士呢。这年头村里最有钱的几户人家,已把孩子送到龙田镇小学读洋书了,但一般人家的孩子就在郁氏宗祠办的私塾上学。不过,当家长的每年要交十斤番薯钱作杂费。老师是本村人,虽然是落第秀才,但经书背得很熟。教室分南北两间:南书房为幼学班,读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北书房称四书班,读的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一位教师要同时教两个班,郁老师只能轮流讲经,学子们也只好轮流听经或念经。因为阿海不姓郁,不能上郁氏私塾,况且他只有番薯蒂,交不出十斤番薯钱。但那难不倒小阿海,他每天吃过番薯蒂,就趴在书院窗前,听郁老先生讲经,算是插班旁听生。他第一次听到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之后,跟老师转移到北书房窗口听:“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其实对小阿海来说,幼学班与四书班一样,不管老师怎么解释,他都是似懂非懂,反正统统把它记在肚子里就是。因为没有课本,所以他听了不少课,还是一字不识,更不知怎么写出来。阿海识的头几个字,是在龙田镇“公共厕所”里,奶哥郁家贵教的。那时福清厕所的墙壁上,都写满白字打油诗。有一首“杰作”,全县3人世间厕所都可读到:脚踏两边翘,手捏毛(无)钱票。身体没有病,哼得唉唉叫!阿海蹲在茅坑上“唉唉叫”时,面对墙壁,就照奶哥所说的,用瓦片在地上“自左至右,先上后下”依样画葫芦。不出数日,村里各家的墙上都可看到阿海的“书法杰作”。识字的人自然感到这句子不雅,但不识字的人就无所谓了。既然大人可在龙田镇的白墙上写满“仁丹”、“鹧鸪菜”等等大字,小孩子阿海为何不可在村人墙上写小字?不过他写来写去也只有这几个字。年复一年,小阿海把老师教的经差不多都记到肚子里了,但他还是要继续听经,因为老师说“学无止境”、“温故而知新”。此外,他对老师每学期结束前讲的增广贤文特别感兴趣。他认定评话(说书)先生的“自古道”,多半是从这本经里来的。不幸有一天阿海出了问题。原因是老师每隔日都要考学子“默写”,奶哥郁家贵每到此刻都坐到窗口去听奶弟阿海背经提示,因此成绩总是第一名。不服气的学子们也都争先恐后地抢占靠窗座位,这样一来,近视加老花眼的郁老先生终于识破天机,再也不许阿海旁听了。阿海就这样结束了他的旁听生涯,那是无奈的事。不过,阿海把这些窗前学到的经典,加上戏台看到的他认定那是有凭有据的历史,再加上评话先生的诸多警语,组成了满腹经纶,满嘴“书语”,说起话来可以文绉绉,不那么粗俗。他跟大人们一样,知道这世界分做两国:中国与外国。但那外国就是番邦,是他自己悟出来的,不是所有大人都知道。阿海虽然好学,但有时也觉得学得越多,疑惑越大。那评话先生最痛恨的是“男盗女枪”(福清话“娼”与“枪”同音),使他百思不解。他曾大胆地在散场时去求教,评话先生却用扇子敲他的脑袋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于是乎他把一切都寄托在自己尽快长大。他恨不4第一章海市蜃楼得一年只有十天,只有一天更好。周瑜十三岁当都督,不同戏班都这么演,是不会错的。他屈指算算,自己也快了。可是,福州来的评话先生每次开场都唱道:“时光流逝,马齿徒增。”他用手指往嘴里摸摸,发现自己倒真的长了不少牙齿,可是还这么穷,这么没出息,难免感到伤心。一条南北走向的土路把郁家村分成东西两半。同是郁姓族人,村西人多种地,村东人多捕鱼。农闲未必遇上歇海,因此,每年“拳馆”、“枪馆”东西村分别举办。教馆的都是无事村的俞老教师爷,他是公认的龙(田)海(口)天下的盖世英雄,十九般武艺样样精通,比别的师爷多出一般放枪的新法。阿海不分东西南北,有“馆”都去凑热闹。他跟着练了一套“少林童子三制拳”之后,感到乏味并悔恨自己生得晚,不然,必能学到俞老英雄当年“力举千斤,飞檐走壁”的武功。如果那样,自己的本领就跟周瑜“相搏不过田埂”,不相上下了。但也不错,周瑜不会放枪,这使得自己大有机会与他打个平手。想到这里,小阿海又乐了,只不过因年少端枪不稳,况且子弹钱要各人自付,这使得他一时还不够资格上场摸真枪。虽然如此,小阿海还是借木棍学着师傅的身法,馆内馆外,年年岁岁,嘴里不时发出尽量响的“啪、啪”声。工夫不负有心人,在阿海有机会真枪实弹射击之前,已从“形似”练到“神似”老师傅了。阿海十六岁那年,已长得比村里的大人都高。老人们常说,本村海滩的小鱼小蟹最补筋骨,你看那缺粮的阿海,臂上的肌肉会随着他握拳收缩,多么有力。这一年,他跟着老大哥郁阿土,抬花轿、扛棺材,不论本村外村,只要有机会,都争着去赚几个钱。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反复数着,一天又一天地等着,秋去冬来,终于又开馆了。他在师傅指点下,端起了真枪。一发子弹要带走他多少汗水呀,怎能轻易放出!他按师傅规范姿势俯卧,眯着眼,瞄准,再瞄瞄准。在急迫的呼吸5人世间过后,屏息,开响了他平生的第一枪!不知怎么的,他自己好像没有听见响声,或者说枪声没有他平时嘴里叫的那么响,但俞师傅翘起了大拇指。因为第一枪就能打中鹿头靶心的徒弟,阿海算是第一人。原先俞老最得意的徒弟是郁家贵,他是第三枪击中靶心。在四九即三十六天的“枪馆”结业时,阿海已能多次击中活动靶鹿茸支端的定点,虽然还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除了郁家贵心里还有保留之外,所有人都服了。才过了第二馆也就是两年之后,“神枪阿海”的名声,就以本地人特有的传播方式,向四乡八里扩散开了,越远越神。替阿海宣传最出力的无疑是俞师傅,以至于人们一见到他,就先说声“我的徒弟神枪阿海”,以节省老人家重述故事的口水。大家心里都明白,俞师傅是最无私的,他完全是为了“我的徒弟”。不幸阿海名声虽大,但认识阿海“本尊”的外村人,可说一个也没有。本地同名人实在太多,在村里这不成问题,人多的时候,大家叫名字都加个定语:村东阿海、前厝阿海、老阿海、小阿海,如此等等,从来不曾弄错,但出外就不一样了。你如果在龙田街上大声喊叫“阿海”,少说也有三五个来自不同村庄的人回头看你。因此,阿海空有一身好枪法,还是找不到饭碗,还得在家喝番薯汤。那一粒粒可以数出来的白米饭,只有等到给喜家当帮工时,才能尝到。听老天安排罢,也许得等机会下海当“梁山好汉”。自己人自然不应把“劫富济穷”的事叫做当海盗,那难听,该叫“走海”。请记住,走海!阿海未遇到走海机会。农忙时他到处打短工,闲了就跟结拜兄弟们混着过日子。在郁家村,结拜兄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形式。除了阿海,村里人都姓郁,他们本来就是叔伯兄弟等关系,为何要重新洗牌,乱了辈分,结拜成“兄弟”呢?说来话长。不知从哪个年代开始,村里风行自年初四至元宵节,各家轮流吃6第一章海市蜃楼饭,那就要有十二个家庭参加轮转。每家办一次饭菜,可“闲吃”好饭好菜十一天。这对于一年到头吃番薯汤的种地人或渔民来说,的确是创造性的安排。但近邻往往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未必都能凑满十二家,这就要结远亲了。男孩子过了十六岁若无处结拜就会很孤独。既然找人结拜仅仅是为了那十二天,那么,他们之间可能亲近些,但并非“不同生,必同死”的铁血关系,正月十五之后,就各忙各的事,未必密切来往。阿海这一帮人,有些例外,他们中的许多人未结拜的时候就常在一起。因为阿海一人为“家”,他那儿可以海阔天空、“七粗八臭”地瞎扯,没大人管。这些人或者因为家贫办不起饭菜,或者因为“正月头”里仍可挤在阿海屋里干聊天,虽然没有饭菜可吃,却也不觉得寂寞,所以都迟迟未结拜。但这帮人中郁大乐是个活跃分子,他不但话多、声腔大,绰号“大锣”,还不甘寂寞,多次鼓动要热闹一场。有一天,他买了一壶番薯烧(酒),约齐了十二个同村小伙子,趁夜黑时刻,到余家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