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的讲述：架上连环画中的叙事图式_边小强.pdf

美术学云南艺术学院学报 视觉的讲述：架上连环画中的叙事图式边小强 摘 要 架上连环画作为一种时代的艺术创作形式，在当代中国社会发挥着重要的艺术传播作用。创作者以社会主流思想为指导，坚持以传播中华优秀文化的社会职责为己任，深入分析文化叙事主题。以视觉思维方式分析故事情节，并转换形成叙事图式，配合精炼的文字脚本，以架上绘画形式完成主题性连环画创作。本文用图式分析的方式展开对架上连环画研究，对其绘画属性及形成叙事图式的思维方式、呈现形式以及叙事功能和公共美育等方面进行了论述。关键词 架上连环画叙事图式视觉艺术 视觉思维图 汪易城、黄智辉扎西德勒视觉艺术在当代中国社会中的发展是随着时代而不断变化的，架上连环画作为时代蜕变形成的新型艺术形式，“架上”确定了艺术受众的场域，即公共美术空间。这一公共空间属性使其具备了一种适合当代社会文艺传播优秀文化和“正能量”的普世功能，将文化精神转化为具体可见的视觉形式，在保持绘画性的同时，充分发挥了其视觉图式的叙事特性。全国架上连环画创作者秉承弘扬中华民族文化，开启了在新时代讲好中国故事的文艺篇章。在这个艺术服务社会的公共美育境遇中，架上连环画这一绘画形式自身的叙事属性，在弘扬社会和谐发展的主题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架上连环画是综合了多个画种的绘画形式，艺术工作者在同一主题下运用不同绘画图式的叙事性功能，描绘社会与历史事件，讲述英雄故事等方式来突显社会的时代主题。架上连环画置身于公共美术空间，用绘画形式向公众传播中国社会主导思想，兼顾艺术专业性的同时实施公共美育的社会使命，并形成了其独有的叙事性图式特征。一、叙事的绘画架上连环画创作所选择的题材和内容决定了它的叙事图式，连续性画面可以形成画面的空间性和时间性的拓展，通过切换讲述视角进行连续叙事的形式；以讲述内容的顺序运用直叙、插叙、倒叙、甚至使用影视叙事方式 蒙太奇等方式，形成凝固时间画面中的多重时间并置的时间叙事形式；以长卷式散点透视构成横向平面空DOI:10.16230/ki.yyxb.2022.04.029云南艺术学院学报 间中多重空间并置的空间叙事形式。从当今架上连环画创作呈现出的特点来看，叙事故事的文学性属于时间性艺术范畴，优势在于叙事逻辑思维与故事情节的流畅性表达。从绘画的整体性而言，无论是哪一画种都属于空间性艺术，长于运用连续空间表达叙事主题的时间性。绘画语言用视觉形态对文学性题材进行空间处理，由于绘画艺术长于凝固时间的空间表达，叙事情节的衔接不免不够流畅，架上连环画采取图文并茂的方式进行创作与展示，用精炼的文字表述形成的文本，有效地弥补空间性艺术对于时间性叙事情节表现流畅度不足的问题。文字脚本与画面结合是架上连环画的主要存在形式，二者合为一体，体现了架上连环画创作在文学性、叙事性和绘画性方面区别于其他画种的独有特性。图 王文智冬捕之旅架上连环画涉及的主题性绘画创作的关键在于叙事图式的构建，创作者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如何将叙事主题的意义、视角、情节、人物等因素转化为视觉可以理解的方式，尤其是表现主题内容在特定时间瞬间凝固的定格状态下，叙述事件的顺时、同时、逆时等情节发展的时间因素的画面表现。二、叙事性绘画的思维与形式呈现从全国架上连环画的作品呈现来看，绘画的叙事图式主要表现为思维方式在绘画形式中叙事理解的呈现，绘画性叙事与文学性叙事方式最大的区别在于呈现形式。而导致这一区别的其中原因就是叙事思维表现方式的不同。叙事的本质在于传达主题内容的过程中情节的构建，而情节则成为各个叙事部分的轮廓，继而决定并形成了整个主题的叙事框架。绘画叙事情节的传达具体表现在视觉图式的构建层面，即运用视觉思维形成典型叙事图式，完成叙事性绘画的主题表达。（一）绘画叙事的视觉思维方式架上连环画创作中叙事图式的形成与绘画形象思维的作用紧密相关，以讲述者的身份形成的叙事图式，带领观者进入叙事情境，或者以在画面中的叙事主角反复多次出现形成叙事图式，以同一主角不同画面的主题内容形成叙事情节。现在看来，这种叙事图式在传统绘画和雕塑艺术中也显示了这一视觉功能，如文艺复兴绘画大师拉斐尔的祭坛画 拯救圣彼得，就是以不同画面中反复出现的彼得为叙事主角，不同的画面内容形成贯穿主题叙事的情节，最后形成对同一主题绘画的形式，即叙事性图式。随着当代中国绘画的发展，架上连环画的叙事功能也由图解扩展到叙事的演变。架上连环画作品 扎西德勒（见图）通过主角人物丁巴达吉在画面中的行为表现主题。该作品应用了综合材料绘画技术，既表现了绘画的主题，又突显了综合材料所传达的物性之美，扩展了架上连环画的外延。冬捕之旅（见图）用绘画图式转换的人云南艺术学院学报 物形象来编排叙事场景和情节，用面部表情之间的关系使画面产生互动性和趣味性，画面是一个静态的平面，如何能在一个静态的平面绘制出一个热闹的场景就要仔细考究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穿插关系和人物的动态。场景表现上，要收集一部分鱼的动态，虽然在画面中占比并不是很大，但是如果要完成一组出色的作品，叙事图式最终将决定画面的高度和上限，运用各种鱼的不同体态特征和鱼之间的穿插来营造出亲临现场的热闹景象，进而还原了这项古老的习俗。图 曹悦玉罕的幸福生活（二）绘画叙事的形式连环画 玉罕的幸福生活（见图），描绘的是生活在西双版纳不同生活场景下的普通民众。作者曹悦将这些细小平常的生活场景视作反映当地人民幸福生活的写真代表。作者将连环画的构图思路、方法与油画创作形式相结合，贯穿融合中西方传统绘画的图式构成，在表现事物的同时也在寻找作品中绘画艺术的内部规律与表现方式。该作品以西双版纳代表性的傣族建筑群作为故事情节展开的第一幕，低饱和度的色彩搭配，让画面透露出一种安宁静谧的氛围。画面对这一场景描绘所用的笔触与塑造不多，而是精简勾画建筑的主要特征与形状，以组构不同大小、方向的图式效果传达画面所要表现的内容、空间以及情景氛围。转到第二张作品，描绘的是两位傣族妇女汲水的情景，作品中对傣族复杂的水井建筑进行了主要特征的提取与简化，画面所要表达的内容突出而直观，同时又不失客观对象的基本特征。以叙事图式的方式构成贯穿整个主题创作的情节，形成统一而富有表现性的画面效果。架上连环画作品 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 云南在行动，以影视蒙太奇中的时空综合为主要创作手法，贯穿于整体作品的创作，相比单一连续故事的叙述，该作品融入影视多视角、多时空交叠共叙的叙事手法，使作品画面呈现出突破时空、规则界限，最大限度传达主题内容的作用与效果。这种创作手法弥补了绘画、图像定格所带来的叙事内容静态、有限的问题。画面以油画表现手法与审美形式为依托，简化细节，精简图像语言，达到突出的主旨思想。连环画 梅朵的生活 在画面色调统一的情况下，该组作品通过添加少量鲜艳的色调来带动云南艺术学院学报 画面气氛，增强了画面色彩的韵律，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活。在连环画的整体布局上，内容更为繁密，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连环画的节奏。整体色调与其他画面保持一致，在具备故事性的前提下造型显得栩栩如生。二、绘画叙事的内涵与功能扩展（一）物性媒介引发的视觉质感诉说自 世纪初以来，综合材料绘画在艺术发展史中的地位愈来愈被重视，综合材料表现被视为活跃艺术创造及艺术思维的一种积极手段，在对综合材料的挖掘与探究过程中，综合材料对艺术创作的意义不再仅局限于直观的物质材料或肌理效果层面，而成为演绎情感与观念的主体语言。基于综合材料创作的题材应用受限较少，不单局限于壁画形式，跨界与跨专业的发展态势成为创作与追求创新的主流。综合材料创作手法与架上连环画的碰撞，无疑为连环画的形式内容开拓了新的外延。图 李霄桐草原额吉综合材料在相关领域的创作与运用已成为一种重要的趋势，综合材料的艺术表现以所运用材料的属性进行划分，可大致分为两类，即材料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材料的自然属性为其本身存在的属性，而其社会属性则伴随人类赋予的精神内涵而持续地演变，这也是综合材料在艺术创作中应用所能带来的物质美感与精神感性所在。综合材料应用于连环画的创作，或以绘画的形式，或以物品的形式出现，虽表面形式看似脱离传统连环画的表现形式，但其根本内涵中所传达的物性精神契合了连环画的叙事要求与功能。综合材料品类丰富，不受局限，根据所使用的材料属性差异，其最终画面呈现效果也将各异，富有个性特色，与连环画相结合运用，相比传统的单一绘画形式，表现内容与表现形式更有助于彰显图像的主题与张力。架上连环画作品班都胡杨，是以胡杨为主要视觉焦点，围绕胡杨展开的系列故事。作品用色浓郁饱和，以纸本综合材料为表现手法进行作品的系列创作。以解构化的物象进行组合排列，注重线条以及抽象几何图形的交错与穿插，画面元素融合了敦煌壁画的图式语言与符号形象，形成故事整体的场景建构与叙事表达。不同于一般连环画的创作，这幅作品并未以清晰图解的形式讲述叙事内容，而是以叙事内含的形式，强调突出画面的表现性、装饰性以及艺术性。综合材料由于其艺术特质，将其应用于艺术创作易于艺术家突破传统绘画的过多限制而投入于新艺术形式的创造，必将为架上连环画的创作带来新的视角与成果。（二）写意性表现形成中国文化审美的多重阐释“写意”作为中国画的一种画法和重要特质，讲求以意运笔，忽略细节，讲究笔到、意到。现将中国写意技法与连环画创作相结合，将写意精神与连环画的艺术特质相融合，这无疑会碰撞出不一样的艺术效果。中国写意性绘画注重以书入画，以书写的形式简要勾画，笔简意精。这种表现方式在连环画的创作中更能以简练的笔画勾勒出精炼的叙事主题与情节内容，让观者在欣赏笔墨意趣的同时，又能获悉故事的精彩情节，增添几分欣赏意趣与艺术魅力。权凌云创作的 那些爷爷的故事 便是以书入画，以简练笔法描绘人物形象，体现了中国画独特的造型观与意境观。作品应用写意的线描，施以简明色彩，结构简单，形象生动传神，配以诙谐文字的论述，为画面整体解读增添了许多意趣。云南艺术学院学报 图 董劲峰老毕家的牛（三）图像转换：画种属性带来的视觉表征草原额吉（见图）是以纸本重彩作为表现形式，画面描述的场景没有体现草原的壮阔与豪气，而是在于体现他们日常生活以及代表性的特色节日文化。作品颇具特点的是其所用的表现手法，圆润的线条，低饱和色彩的组合，让画面整体呈现出一种柔和、悠闲的氛围，似有插画动漫的意味。作品中人物以线条与色块进行图像式的归纳，人物趋于平面。老毕家的牛（见图）是董劲峰在第七届全国架上连环画展中入选的作品，创作手法运用了云南的绝版套色木刻的艺术形式，在董劲峰的作品中同样可见他对图式构成的理解与运用。虽然作品中人物刻画与场景塑造运用了相当多的笔触与细节的刻画，但对人物、动物以及自然场景的简要提炼与构成安排无不体现着图式创作的理念。他将连环画的叙事内容以主要人物、情节贯穿呈现的同时，强化了画面艺术表现的图像特征，以简洁鲜明的外形轮廓与精致线条，精心安排、互相呼应，实显出作品中整体的艺术特色与绘画效果。结 语架上连环画创作理念不仅以“架上”的创作形式体现了连环画作为独立作品的艺术学术地位，同时也明确提出了连环画的创作，需要立足于绘画本身的基础上寻求新的表现形式，深入探究、切入社会现实的主题挖掘，以精微的画幅讲好中国故事。当下，随着社会对时代楷模、英雄人物的高歌，表现“时代楷模”“英雄人物”的连环画作品纷纷涌现，这一趋势在第七届架上连环画展览中显得尤为明显，如讴歌“时代楷模”的作品 时代楷模 张桂梅、弘扬民族抗疫救援英勇事迹的 中华民族一家亲，同心共筑中国梦 新疆援鄂医疗队巴哈古丽托勒恒的抗疫故事 等作品。除此之外，还有展现民族瑰丽文化的 彩云瑰宝。可见，架上连环画在“艺术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指导思想引领下已形成鲜明的时代性与主题性。作者简介边小强，云南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