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计恢复力视角下旅游地农户返贫风险评估与因素识别_李会琴.pdf

第 37 卷第 2 期干旱区资源与环境Vol 37No 22023 年 2 月Journal of Arid Land esources and EnvironmentFeb 2023文章编号:1003 7578(2023)02 088 08doi:1013448/j cnki jalre2023038生计恢复力视角下旅游地农户返贫风险评估与因素识别*李会琴1，潘婧妍1，侯林春2，黄珂1(1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经济管理学院，武汉 430078;2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地理与信息工程学院，武汉 430078)提要:预防发生规模性返贫是促进乡村振兴和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任务。基于生计恢复力理论，利用恩施州 5 个典型旅游乡村实地调研数据，分析旅游地农户生计恢复力及其障碍因子，评价农户返贫风险，提出乡村旅游地农户返贫风险应对策略。研究表明:案例地农户整体生计恢复力较低，各维度中自组织能力最弱，应对外界干扰的适应能力不强，且普通户的返贫风险大于脱贫户;劳动力规模、社会连结度、信息获取能力是提升农户生计恢复力、降低返贫风险的关键因素;农户返贫风险感知集中在缓冲能力和学习能力方面，对自组织能力重视不够。提出不同类型农户应采取差异化策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奠定实现乡村振兴及共同富裕基础。关键词:生计恢复力;障碍因子;返贫风险;风险感知中图分类号:F304 8文献标识码:A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防止返贫是可持续减贫工作中的关键一环1，也是已脱贫地区实现乡村振兴及共同富裕的重要任务2。旅游业因其效益高、带动能力强等成为脱贫攻坚的有效途径3，但随着扶贫政策的退出和新冠疫情等外部风险因素的扰动，加之旅游业本身的脆弱性，旅游地农户长期存在一定的返贫风险4。那么，旅游地农户返贫风险如何?影响农户返贫的风险因素有哪些?不同类型的农户返贫阻断的路径如何?这些问题的研究在当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返贫原指脱贫人口在种种复杂因素影响下重新返回贫困状态5。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已脱贫人口中有近 200 万人存在返贫风险，边缘人口中还有近 300 万存在致贫风险”6。脱贫人口面临收入结构不合理、政策依赖性强、生计多样性下降等返贫风险7。返贫呈现出区域性、频发性等特征8，复杂性、多维性的返贫诱因9 导致断血式、传递式返贫10 出现。返贫农户多受到灾祸型风险和能力型风险的影响11，且旅游生计策略农户的返贫风险明显高于其他农户12。因此，在“后脱贫时代”农村返贫治理必须高度关注旅游地农户返贫问题。拓宽生计方式、提升生计能力能有效提升脱贫人口内生动力、防止规模性返贫、实现脱贫地区可持续发展13。生计恢复力作为可持续生计理论的一部分14，重点关注生计的动态演化过程及机制，强调农户在面临外界干扰时利用有限的资源进行生计调整和适应，为农户生计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支持，被广泛应用于农村贫困问题的研究15。生计恢复力理论框架主要分为三类:围绕生计资本组建的“资本域与社区灾害恢复关系”单一框架16、关注恢复力和适应能力的多维度分析框架17 以及由缓冲能力、自组织和学习能力构成的综合分析框架18。生计恢复力理论主要应用在环境保护、农村扶贫等领域，如易地扶贫搬迁的生计评估19、贫困地区农户生计测度20、多维贫困的影响因素21 等。将生计恢复力应用到旅游地农户返贫的研究尚不多见，但外部扰动容易导致低恢复力人群重新陷入贫困22，而生计恢复力研究能让贫困群体在资源约束下，选择最优行动策略，促使其生计水平重新达到稳定状态，避免重新陷入贫困23，且不同脱贫属性农户生计恢复力水平差异较大24。*收稿日期:2022 9 20;修回日期:2022 10 24。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9BJY202)资助。作者简介:李会琴(1978 )，女，河南许昌人，副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旅游可持续减贫，旅游产业经济。E mail:lihuiqin cug edu cn因此，文中以湖北省恩施州五个典型旅游乡村为研究对象，基于生计恢复力理论，构建农户生计恢复力评价指标体系，利用障碍度模型分析生计恢复力影响因素，结合农户返贫风险感知提出应对策略，以期促进农户生计恢复力的提升，有效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促进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的实现。图 1案例地位置Figure 1 Location of the case villages1材料与研究方法1 1研究区域概况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简称恩施州)位于湖北省西南部，总面积 2 4 万 km2，2020 年常住人口为 345 6万人，共有 28 个少数民族。恩施州曾是武陵山国家集中连片特困地区之一25，有 8 个国家级贫困县，贫困发生率为 30 6%。在精准扶贫政策背景下，恩施州依托景区带动、乡村旅游、产业融合、综合改革四种旅游扶贫开发模式，带动 5 1 万建档立卡贫困户成功摆脱贫困，旅游扶贫模式典型且效果显著。随着扶贫政策的退出，恩施州出现了金融支持不足、招商引资难度大、自然灾害频发、产业发展落后等返贫问题。综合旅游扶贫模式、成效以及调研村庄的可达性，在州文旅局、发改局等政府部门的建议下，文中最终选择当地五个村庄作为调研地，即店子坪村、二官寨村、黄坪村、伍家台和青花村。五个乡村分别以红色文化、古村寨、特色农业、茶旅融合以及田园综合体为基础，大力发展乡村旅游，充分带动当地农户就业创业，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案例地分布(图 1)。1 2数据来源及样本分析数据获取主要采用入户调研和部门访谈的方式。结合现有研究，课题组制定了调研问卷和访谈提纲，并于 2021 年 4 月 27 28 日对案例地进行预调研，修改形成最终调研问卷。2021 年 5 月 9 日 16 日，课题组一行 8 人前往案例地进行正式调研。调研人员与当地文旅局、发改局、村委会及相关产业负责人进行8 次半结构化访谈，总有效访谈录音时长 12h。通过后期整理访谈记录，获取案例地相关信息数据。后对五个案例村脱贫户、普通农户等主体进行入户调查。问卷主要包括农户基本信息、生计情况、返贫风险感知等内容。随机抽样选取调查对象，进行“一对一”访谈，每户调研时长 0 5 1h，以确保所获得数据的真实性、准确性和可靠性。共获得 200 份问卷，剔除无效问卷，有效问卷为 194 份，问卷有效率 97%。根据调研对象及研究问题，以是否曾为贫困户、现阶段是否以旅游为主要生计手段(旅游相关工作收入50%)为分类标准将调研对象分为四类，即旅游脱贫户、旅游普通户、非旅游脱贫户、非旅游普通户(表 1)。1 3研究方法1 3 1农户生计恢复力指标体系表 1 案例地农户类型划分Table 1 Classification of farm household types of 5 case villages农户旅游为主要生计未参与旅游脱贫户旅游脱贫户非旅游脱贫户(曾为建档立卡贫困户)30 户42 户普通农户旅游普通户非旅游普通户(非贫困户，但有可能是返贫边缘户)69 户53 户Speranza 等从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和学习能力三个维度构建生计恢复力评价体系，将生计资本融入缓冲能力评价，使评价内容更具多样性，强调从行动者和生计角度对生计恢复力进行实证研究，更能综合反应农户的生计恢复力水平18，因此文中在该评价体系基础上，根据研究区实际情况，参考已有研究26 28 进行指标选取，构建农户生计恢复力评价指标体系(表 2)。缓冲能力(A1 A6)是农户面对内外扰动时抵御意外风险的能力;自组织能力(B1 B6)是系统为了响应内外部干扰或变化改变其内部结构的主观行为能力和适应能力;学习能力(C1 C4)是农户获取知识和技能的能力。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并采用均方差决策法计算各指标的权重，客观反映各指标的离散程度。1 3 2生计恢复力评价方法生计恢复力采用维度层加权求和。指数公式为:98第 2 期李会琴等生计恢复力视角下旅游地农户返贫风险评估与因素识别T=w1r1+w2r2+w3r3(1)式中:T 为生计恢复力指数;r1为缓冲能力，r2为自组织能力，r3为学习能力，分别由各维度层指标加权求和得到;w1、w2、w3分别为缓冲能力、自组织能力与学习能力维度的权重。1 3 3障碍度分析障碍度模型用以分析指标对农户生计恢复力的影响。模型计算公式(2):Zj=pijgj/mj=1pijgj100%(2)式中:Zj指代第 j 个指标对目标的障碍度，gj指代第 j 个指标对目标的影响作用程度，由相应指标的权重表征，pij为指标偏离度即单项指标 j 与最优目标值之间的差距。表 2 农户生计恢复力评价指标体系Table 2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farm householdslivelihood resilience目标层准则层权重指标层指标解释权重生计A缓035A1 劳动力规模家庭劳动人口数与家庭总人口数的比值:0 025 赋为 0，0 25 0 5 赋为 0 25;0 5 0 75 赋为 0 5;075 1 赋为 075;1 赋为 1030恢复冲能A2 健康情况家庭主要劳动力的健康状况以及家庭中患慢性病或大病的人数:患有严重疾病=0，长期慢性病=0 25，经常得小病=05，偶尔生病=075，非常健康=1018力力A3 自然资本家庭中正在种植的土地数量以及实际耕地质量:1 亩赋为 0，1 3 亩赋为 0 25，3 5亩赋为 0 5，5 7 亩赋为 075，7 亩赋为 1;031A4 生计多样性生计策略种类:0 种为 0，1 种为 025，2 种为 05，3 4 种为 075，4 种以上为 1021A5 金融支持度农户缺钱时获得资金的渠道，以及借贷的难度:非常难为 0，比较难 0 25，一般为 0 5，比较容易为 0 75，非常容易为 1019A6 房屋资本家庭房屋类型:木房赋为 0，平房赋为 0 25，两层楼房赋为 0 5，三层及以上楼房赋为0 75，别墅赋为 1029B自029B1 交通便利度农户步行至村主干道、最近景区所需时间:10 分钟以上为 0 25，5 至 10 分钟为 0 5，5分钟以内为 075，1 分钟以内为 1028组织B2 邻里信任度邻里关系:非常不信任为 0，比较不信任为 025，一般为 0 5，比较信任为 0 25，非常信任为 1020能力B3 社会保障度农户家庭中获得社会保障、扶持的种类:0 种为 0，1 种为025，2 种为05，3 种为075，3 种以上为 1021B4 管理能力村干部的管理能力:非常差为0，比较差为025，一般为05，比较好为075，非常好为1018B5 社会连结度与亲朋好友的联系程度、是否有亲朋好友在行政单位工作、参与社区活动的意愿，多角度综合评价:不联系=0，联系较少=025，一般=05，联系较多=075，联系密切=1028B6 未来应对风险的策略农户遭遇返贫风险时的应对策略:0 种为 0，1 种为 0 25，2 4 种为 0 5，4 7 种为0 75，7 种以上为 1021C学习能034C1 受教育程度农户家庭中最高学历:小学及以下为 0，初中为 025，高中为 0 5，大专或本科为 0 75，本科以上为 1正在进行小初高中及以上教育的人数:0 人为0，1 人为025，2 人为05，3 人为075，4人及以上为 1022力C2 参加技术培训的次数 每年参加技术培训的次数:0 次为 0，1 2 次为 033，3 5 次为 066，5 次以上为 1022C3 学习期望农户是否想要参加非农技术培训:是为 1，否为 0019C4 信息获取能力农户获取政策、市场等信息的渠道:0 种为 0，1 种为 0 25，2 4 种为 0 5，4 7 种为0 75，7 种以上为 10242结果分析2 1农户生计恢复力根据公式(1)计算得出农户生计恢复力值(表 3)。整体上看，案例地农户生计恢复力较低，为 0 404，返贫风险较高，主要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访谈中，部分旅游生计策略农户表示，疫情导致 2021 年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