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基于教材的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衔接_李哲贤.pdf

汉语文教学1642023年第1期（总第325期）试论基于教材的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衔接李哲贤【提 要】医学汉语教学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一部分，它是以汉语作为技能训练手段，以医学知识作为讲授内容的专门用途汉语教学。医学汉语现今尚无一种确定了的教学模式与教学方法，但我们认为其教学原则应该在通用汉语教学的总原则之下。根据教学实践以及针对留学生所做的调查发现，在医学汉语课堂上衔接通用汉语能起到较好的教学效果。文章基于医学汉语实习篇的教材结构给出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间文字、词汇、语法、语用的衔接方法，希望能给医学汉语教学提供一种新的思路。【关键词】医学汉语 专门用途汉语教学 通用汉语 衔接一、医学汉语是一门专门用途汉语教学（一）专门用途汉语教学本文在对“通用汉语”与“专门用途汉语”的概念进行界定时，借助并沿袭了西方英语语言教学界的理论ESP(English for specific purposes)，即“专门用途英语”，如商务英语、旅游英语、医学英语等。专门用途汉语是相较于通用汉语而言的。李泉（2011）在论专门用途汉语教学中提到：“用于某种专业领域、特定范围和固定场合的汉语，并不限于跟学科密切相关的专业汉语，还包括特定业务、特定场合、特定环境中使用的汉语，因此称之为专门用途汉语比称之为专业汉语更为恰当。”对来华留学生实施强化性的专业汉语教学，有利于更快更好地提高他们的普通汉语能力和专业汉语能力，其中，来华学习医学的留学生占比很大。2007 年 7 月，我国教育部公布了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其中明确指出“汉语作为必修课程应贯穿于教学的全过程，以适应学生在华学习生活的便利和后期接触病人的需要”。根据教育部的要求，同时也为了尽早尽快解决留学生在学习专业课及临床见习时遇到的语言困难，近年来许多高校都为医学留学生开设了医学汉语课程。医学汉语教学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一部分，它是以汉语作为技能训练手段，以医学知识作为讲授内容的专门用途汉语教学。它是一门工具课，与学生的学习目的及需要联系紧密。医学汉语教学同时兼具了语言教学和专业教学二者的特性，即教的是汉语，同时又要传达一定的医学专业知识。但我们认为医学汉语并不是两者的简单相加，而是将二者有机联结起来，让汉语作为工具来满足学生医学实习的需要，此时所有的汉语教学活动都围绕医学展开。这也决定了医学汉语教学的教学目标：提高学生运用医学汉语进行交际的能力，这既包括了语言要素的教学，也包括了言语技能、言语交际能力、语用规则和相关文化知识的培养。（二）专门用途汉语教学与通用汉语的关系李泉（2011）认为应该把专门用途汉语教学及其研究看做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专门用途汉语教学被包含于通用汉语的范畴。因为如果承认专门用途汉语教学是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一部分，那么专门用途汉语教学应遵循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的的理论方法和教学规律，专门用途汉语的教学原则应该被包括于通用汉语教学的教学原则之下。以医学汉语为例，医学汉语应遵循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规律，被置于通用汉语教学的理DOI:10.14014/11-2597/g2.2023.01.011汉语文教学1652023年第1期（总第325期）论与方法之范畴。在医学汉语中应坚持汉语教学与专业知识相结合的教学原则，并以汉语教学为主，专业知识教学为辅，专业的病理知识不在医学汉语课堂的讲授范畴之内，始终坚持以汉语教学为主的教学方向。从学科性质上来看，医学汉语作为一门专门用途汉语教学，其核心落脚点还是汉语，总体上还是属于对外汉语教学范畴，医学汉语教学不能脱离了通用汉语教学的总原则，因此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间的衔接很重要。二、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衔接之可行性与重要性（一）课纲与教材结构提供了可行性MBBS 医学汉语课是一门新兴的课程，教育部标准只给 MBBS 医学汉语课程提出了总体的教学目的，并没有制定出具体的教学大纲。本文以莫秀英（2007-2012）主编的医学汉语-实习篇为基础，参考莫秀英给出的六年制 MBBS 医学汉语课程教学大纲。莫秀英、邓淑兰在六年制 MBBS 医学汉语课程教学大纲初探（2015）中指出，医学汉语的课程性质是为MBBS 留学生进入临床见习、实习所开设的必修课。本课程为专用语言技能课，主要目的是为留学生进入中国医院见习、实习打下医用汉语的基础，帮助他们用汉语跟医护人员、病人及其家属沟通。这就决定了医学汉语课程最主要的目标是教会学生在实习过程中运用医学汉语进行交际，以适应其在中国医院见习实习的需要。运用医学汉语进行交际，归根结底还是用汉语进行交际，学生要学会通用汉语的规则与思维，才能输出医学汉语的言语表达。莫秀英在大纲中同时指出，本课程宜在留学生汉语水平达到新 HSK 四级后开设，在MBBS学生三四年级开设比较合适，这也就说明，一定的通用汉语基础是学习医学汉语的前提。医学汉语-实习篇整套教材分为三册，每册十七课，每课内容约为 4 个课时，每课生词约18-25 个，涉及一些门诊常用的汉语，包括医院各科室的中文名称、常用药物的中文名称、人体各种结构的中文名称、常见病的中文名称等。在进行专业词汇教学时，我们需要认识到，专业词语是由多种方式通过通用词语转化而来的，二者的相互影响与渗透为我们借助普通词语对其进行解释说明提供了依据。部分医学专业词汇是通用词汇的再组，通用词语通过多种方式转化，形成新的普通词语或专业词语。如：“缝合缝起来使其合上”“伤痕伤口疤痕”。若不做好通用汉语的衔接，大量的医学专业词汇输入无法变成可理解输入，学习效率将会变得低下。此外，每篇课文后面都安排了针对该课内容的相关练习，包括了听说读写各项技能的训练。医学汉语课程中听说读写技能包括输出各种常见病主要症状及体征的汉语表达能力、实验室检验报告及病历的书写能力、从医生与病人的日常用语中获取信息的能力等。我们不难得出，医学汉语的听说读写技能以通用汉语听说读写技能为依托，而且是建立在中级通用汉语听说读写技能之上的。（二）有利于形成可理解输入克拉申提出的输入假说认为，人类获得语言的唯一方式是对信息的理解，是通过吸收可理解的输入习得语言知识，当他们理解了输入的信息，并且输入的语言信息在“i+1”的水平时，语言结构也就习得了。但是输入的信息有时并没有被吸收，是由于情感对于输入的信息起了过滤作用。医学汉语的专业词汇多，有一些日常交际中很少用到的词汇，学生接收时比较吃力，若不做好通用汉语与医学汉语之间的衔接，学生对学习医学汉语的兴趣无法被激起，甚至会产生畏难情绪。在教学实践中我们发现，在课前预习环节，学生很有可能会对专业性的医学词汇一头雾水，此时学生的情感过滤效应便产生，学习效率便会降低；若在课堂答疑时做好了医学词汇与通用汉语的衔接，将通用汉语的思维代入到医学汉语中，让学生理解医学汉语的词汇来源、语用规则，学生表示医学词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所以做好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间的衔接有利于降低情感过滤效应，让机械的记忆变成有效的记忆，让输入变成可理解输入，将会事半功倍。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衔汉语文教学1662023年第1期（总第325期）接的必要性与可行性。而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我们应该如何衔接以及何时衔接，下面将从文字、词汇、语法、语用这四个方面进行论述。三、基于教材的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衔接（一）文字从通用汉语来看，汉字是一种表意文字，具有一批数量有限的基础构件,学习者掌握了一定数量的部件及其位置关系，就能够通过推理与抽象掌握一批汉字的意义，汉字的记忆和书写就容易得多。在医学汉语教学中，我们可以针对象形字与会意字讲解字形或其中的典型表意部件，针对形声字拆解偏旁，释部首义，举一反三，以此帮助学生理解其字意来源。在现代汉语中，形声字数量占到汉字总数的 90%以上。部件中做形旁和声旁的部件对汉字的识记学习有着更重要的作用。声旁语音信息在留学生汉字学习中具有表音和记忆汉字的双重作用，形旁可以被用来猜测字义。在课堂教学中，如“病、症、疝、瘤”“冲洗、浸润”这些字词，我们可以告诉学生病字头与疾病有关，两点水和三点水与水有关，并引导学生注意已知汉字部件的复现。我们希望通过做好医学汉语与通用汉语之间的文字衔接，让学生在识别和记忆医学术语时不再死记硬背，而是利用已有知识，发生一个不断迁移的动态学习过程。此外，利用汉字的独特性以激发学生兴趣，不仅为以后学生的汉字书写打下基础，也可以起到传播汉字文化的作用。（二）词汇专业汉语相较于通用汉语，最大的关注点应该是词汇的不同，词汇是医学汉语的专业性所在。相同的词，在通用汉语中与医学汉语中，其地位是不同的。例如“细胞”，在医学汉语中应该属于甲级词，但在通用汉语中则属于丙级词。按照这个标准，我们会发现医学汉语实习篇每课22 个左右的生词中大约 90%以上是医学词语，所以医学汉语词汇教学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们上面说到医学词汇是通用词汇的再组，汉语的医学术语词根往往来源于现代汉语日常用语词根，这也就是说，汉语医学术语可迁移性强，基础汉语学习与专业汉语学习之间不存在明显的难度跨越。我们有理由认为，只要打好了通用汉语基础，做好通用词汇与专业词汇之间的衔接，留学生是可以用学习汉语生词的方法去理解记忆医学术语的，即用留学生已知的汉字和部件去推测术语的字面意思，大大减轻留学生的记忆负担。关于通用汉语词汇教学的一般原则的方法，部分学者主张课前预习词汇，课堂上不过多讲解。根据我的课堂实践经验，如果让学生对医学专业词语进行预习与机械记忆，很可能学生对专业性的医学词语一头雾水。下面提供以下三种进行通用汉语词汇与医学汉语专业词汇衔接的思路：第一，使用义素教学法，对专业医学词汇进行释义拆分。语素教学法是较早提出的教学方法，该种教学法适用于含有相同语素且义素相同的词汇。单音单义词是专业词语中最基本、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些词语往往作为语素存在于普通词语中，具有相当强的构词能力，与其他语素再行组合，得出与普通词语具有相同语素的专业词语，实现词语的扩展，派生出大量的专业词语。在医学汉语中，我们可以把握这一汉语通用词汇的特点，将专业词汇进行语素离析，从派生来源帮助学生理解词义。根据现代汉语构词法进行分类，举例如下：联合创伤创：伤口；伤：伤口 完好完：完整的；好：没有破损的 健壮健：健康的；壮：强壮的中补缝合缝起来使伤口合上愈合伤口痊愈了 合上了动宾消炎消除炎症开胸打开胸腔定中积液积累的、无法排出的液体畸形不正常的形状微创微小的伤口状中汉语文教学1672023年第1期（总第325期）根治从根上治愈坐浴坐着洗澡主谓骨折骨头折断了脓肿化脓的地方肿了此外还有一部分医学专业名词，非常适宜用此方法，如：“放疗放射治疗”“局麻局部麻醉”“理疗物理治疗”“活检活组织检查”“麻药麻醉药”“生理盐水符合人生理结构的、含氯化钠的水”“抑酸药抑制胃酸的药”“剖腹产剖开腹部的分娩”“嗜中性粒细胞嗜是喜爱的意思，粒指它的形状”等。这部分词语的释义过程两三句话就能概括，不会花费太多课堂时间，同时可以让学生理解词义来源，形成可理解输入。第二，总结医学专业词汇中常用的词缀或构词能力强的根字。医学术语词汇具有层级性。以语素“腔”为例，术语“口腔”“胸腔”“囊腔”“腹腔”“关节腔”皆以此为词根。所以这些在医学汉语中构词能力强的词根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董东栋（2015）在关于两套医学汉语教材中词汇的比较研究中指出：“医学汉语实习篇的编写者比较注重词汇重现率，在前期、中期及后期课文中，会尽可能地兼顾到此前学习内容，尤其对于具有相同词缀词根的核心词汇特别重视。”韦迪（2015）在医学汉语-实习篇生词复现率调查研究中统计了三册教材中复现率最高的词语，第一册生词复现次数最多的前十个生词为“症状、B 超、呕吐，腹泻、患、确诊、化验、感觉、化验单、治疗”；第二册生词复现次数最多的前十个生词为“关节、体、感、肿瘤、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继发、方式、钙、腕、肺癌”；第三册生词复现次数最多的前十个生词为“鼻咽癌、肺结核、白内障、新生儿、百日咳、宫外孕、胆红素、喷、青光眼、治愈”。我们可以看到此统计佐证了董东栋（2015）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