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博物馆学习单的功能——从博物馆学习的特性出发_任心禾.pdf

086MUSEUM博物院双月刊 2022年第6期 总第36期试析博物馆学习单的功能从博物馆学习的特性出发An Analysis of the Functions of the Work Sheet in the Museum: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seum Learning任心禾Ren Xinhe（复旦大学，上海，200433）（Fudan University,Shanghai,200433)内容提要：学习单作为馆校合作的工具被引入我国博物馆实践，其编写一直遵循学校教育的逻辑，无法有效促成博物馆学习的发生。本文根植于博物馆学习的实物性、空间性、自由选择性三大特性，通过剖析优秀案例，将博物馆语境下学习单的功能归纳为：阐释展品、深化参与、引导探索、整合资源四项，同时给出相应的编写策略并辅以案例佐证。博物馆学习单的编写应当以其功能的实现为导向，以是否真正促进博物馆学习为准绳不断提高内容质量。关键词：博物馆 学习单 博物馆学习Abstract:Work sheet has been introduced into museum practice in China as a tool for museum-school collaboration,but their development has followed the logic of school education and has not been effective in enabling museum learning to take place.Based on the three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museum learning:physicality,spatiality and free-choice environmental learning,this paper analyses the functions of work sheet in museum contexts and summarises them into four categories:explaining exhibits,deepening participation,guiding exploration and integrating resources,while providing corresponding strategies and supporting them with case studies.The development of museum learning sheets should be guided by the fulfilment of their functions,and the quality of the content should be constantly improved in terms of whether it truly promotes museum learning.Key Words:Museum;work sheet;museum learning学习单是博物馆说明文字的一种，属于博物馆印发的教育资料。与展览图录等篇幅较长、不需要实时阅读、主要供观众离馆后品味的刊物1有所不同，学习单最具价值的一点是可以在观众参观过程中，通过087博物馆实践问题与任务的设置，实时引导观众主动探索、完成自主学习与自我意义的建构，促进博物馆学习的有效发生。这对于博物馆的认知与传播具有重要的补充意义，但目前我国博物馆学习单对自身功能定位不明，编写存在盲目性，一味简单照搬学校学习单的设计，致使学习单的效用无法在博物馆有效发挥。本文立足于博物馆语境下观众学习行为的特殊性，辅以优秀案例佐证分析，明晰博物馆学习单的功能，从而帮助一线工作者从学习单的功能性本质出发更准确地把握学习单在博物馆中的定位，提升学习单的编写质量。一、博物馆学习单的定义、现状与问题（一）博物馆学习单的定义学习单，也被称为活动单、任务单、工作单、自我导览工作单，对应的英文名有activity sheet、work sheet、self-guided sheet。其定义尚不统一，国内有多位学者曾展开探讨（表1）。随着学者们对于学习单定义的讨论愈加具体、深入，其本质特征也渐渐明晰：即博物馆提供给观众供其实时参观使用，以“问题或任务”为主要内容的呈现形式、注重博物馆与观众双向交互、旨在促进博物馆学习有效发生的学习工具。与博物馆提供的传统学习资料不同，学习单没有大篇幅的文本介绍专业背景知识，而是以简明生动的文字向观众提出问题或发布任务，引导观众自主探索展品背后的信息。（二）博物馆学习单的应用与研究现状学习单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的英格兰与威尔士，主要由教师编写，通过差异化的内容满足班级内不同水平学生的学习需求，服务于当时西方中小学教育领域内出现的“个性化学习”思潮。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博物馆教育职能的不断强调以及馆校合作的推进，西方国家博物馆开始自主提供服务于学校师生的学习单2。目前我国博物馆学习单的使用依旧多由学校教师编写，在带领学生参观博物馆时使用，作为对课堂内容的补充；少量由博物馆自主提供的学习单多简单复刻学校学习单的形式，无法很好地促进博物馆学习的发生。这主要是由于学习单最初在博物馆的使用是作为馆校合作的工具被引入3，而后来学者对于学习单的分析也未跳出馆校合作的语境，多在现有案例的基础上提炼学习单设计要素、具体问题的编写及其在不同场景下的使用。如任 燃4、郑莉5、李珮6、谢卿7、吴莎8等学者的研究。现有研究始终默认学习单是服务于学校教学，尚未将博物馆作为一个单独的场域思考其学习特性对学习单有怎样的要求。而博物馆作为一个非正式的学习机构，其学习行为发生的条件与结果和学校有诸多不同，学习单作为学习工具在不同场域内的功能与效用也不尽相同。对博物馆学习单的功能缺乏明确界定是导致当下博物馆学习单编写形式化的重要原因。因为人类的认识往往是从事物的功能性本质出发，认为事物之所以存在是由于其具有某种功能并发挥了这种功能。事物发展的动力正在于这种功能持表1 学界关于学习单定义讨论汇总表学者年份观点孟庆金2004学习单是博物馆为协助教师或家长指导学生观众而设计的引导参观、自我学习的教育资料，也可以供一般观众使用3钱岩等2011学习单既可以某个知识点、也可针对某个主题展开，既可以是单页，也可以是整本书9鲍贤清2013基于学习给养观，提出学习单通过提示空间环境、展品和其他要素，促进观众与展品、观众与观众之间的交互，帮助观众更好地利用博物馆中的资源，促进博物馆学习更有效地 发生10常娟等2014学习单主要运用各种类型的问题或任务来引导参观者与展品进行沟通，引发参观者的观察思考，激起参观者对展馆的探索兴趣11任燃2016学习单是引导学生自主参观、自我学习的一种工具，同时可以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精神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4088MUSEUM博物院双月刊 2022年第6期 总第36期续有效地发挥12。对博物馆学习单功能讨论的缺位，导致其编写一味简单套用“问题与任务”的形式，偏离了博物馆学习的本质，使学习单沦为“博物馆的试卷”，难以真正发挥其促进博物馆学习的效用。（三）博物馆学习单编写存在的 问题与原因分析学习单沦为“博物馆的试卷”主要表现有三：问题设置脱离展品、位置引导不够明确、未能提供适恰信息。以夏日印象学习单中的问题五为例，编写者选取了青釉荷叶盖罐作为主要观察对象，并辅以如下文字向观众提出问题：“青釉荷叶盖罐，它色泽温润，质地精美，在造型上更是极富生趣。施梅子青釉，釉层肥厚，色泽莹润，其中富含夏天特色的荷叶盖更是点睛之笔。在宋代分别有六大窑，为定窑、钧窑、磁州窑、耀州窑、龙泉窑、景德镇窑。请同学们思考青釉荷叶盖罐是窑的代表作品。”但反观该展览，并非以窑口为线索进行布展，而是典型的按照时间顺序将陶瓷器陈列的传统艺术展，同时其展品说明牌中也并未提及相应的窑口信息。因此，普通观众仅凭参观展览和阅读展览说明文字无法准确回答这个问题。这便是问题设置脱离展品的表现。此外，遍览整份学习单，没有给出明确的展品位置，在琳琅满目的陶瓷器中定位学习单中的指定展品对于观众来说也需花费相当的精力，这成为阻碍其使用学习单的重要因素。最后，该问题文本容量共计102字，但对于观众自主探索问题的答案毫无助益，未能提供适恰信息促进博物馆学习的发生。上述问题存在的根本原因在于编写者对博物馆学习的特性认识不到位，进而无法明晰学习单在博物馆语境下的特殊功能，没有将其与学校语境下使用的学习单进行区分，仅一味简单套用“问题与任务”的设计形式。学校学习单的功能是借由其他情境的创设，检测已经学过的知识学生是否掌握。上文提及的夏日印象学习单问题五背后的解题逻辑是：已经向观众系统阐述过各个窑口产出瓷器的特征，通过青釉荷叶盖罐这一实例来检测学生是否能够根据器型特征判断其出自哪个窑口。而在博物馆语境下，多数观众在入馆前缺乏相应知识储备，观众进入博物馆渴望的是获取新知识、新体验，而非检测自己的知识水平。鉴此，博物馆学习单的设计应当贴合博物馆语境下观众学习行为发生的特性，方可促进学习行为的有效发生。二、博物馆学习的特性博物馆作为一个非正式学习场域，其信息的传播与观众的学习行为都具有特殊性。学习单的设计必须要扎根于博物馆学习的特性，充分考虑到其传播的主要媒介、观众认知与行为的特点，才能更清晰地勾勒其功能的边界。（一）实物性博物馆学习最根本的特性是实物性。观众进入博物馆后会发生诸多学习行为，其中真正能体现博物馆学习本质的是对展品的观察与体验。展品是博物馆与观众沟通的主要媒介，也是实现博物馆传播的主要途径13。因此学习单的存在是为了帮助观众更好地观察、探索展品，其内容的编写需谨防文字喧宾夺主，应当明确文字存在的目的是更好将观众的目光与精力引向参观展品本身。（二）空间性博物馆学习的场域具有空间性。与传统的学校学习相比，观众在博物馆的学习是在站立与行走之中完成的14，在20分钟左右会产生精力耗竭、注意力涣散、认知机能衰退的博物馆疲劳现 象15。观众在既定时间内的行走路线对其参观体验与信息获取都具有很大的影响。而观众的行走路线是无法预知的，几乎不能保证观众按照学习单的设计，依次找到每个展品，所以给出具有展品明确定位的地图十分必要。相较于传统的学习模式，观众在博物馆中的学习是一个不断与环境交互的过程，可以调动多种感官，从而唤醒身体经验加深观众与博物馆的情感联结16。学习单可借此促进观众进行一些动手操作、交流探讨的活动，从而增强其参与感，方可使观众的博物馆记忆深刻而长存。089博物馆实践（三）自由选择性福尔克在其研究中指出观众在博物馆中的学习行为属于自由选择学习17，这种学习具有自由选择性、非连续性、自主性和自愿性四大特征18。自由选择学习主要是由学习者独特的内在需求驱动，强调学习者的自主表达，具有一定的社会建构性。在这种学习中，观众更有可能探索其感兴趣的任何主题，通常能有效地满足人们的个性化成长需求19。“自由”并不排斥“教授”，相反，观众的自由选择学习对博物馆的展教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博物馆展览的信息量十分庞杂，观众在一次参观中往往会浏览多个展览，不具备专业知识储备的观众会有“遍览其物，不得其意”之感。鉴此，学习单作为辅助学习工具，应当在主题确定、展品选择、问题设定上将观众置于主体地位，同时需要施以恰当的引导，有的放矢地影响甚至控制观众的注意力，帮助非专业观众更好地选择展品，规划路线，进而引导观众理解、思考展品背后的文化信息。三、博物馆学习单的功能博物馆学习单的使用旨在促进博物馆学习的有效发生，宏观上使其顺应当下的学习潮流，采用问题与任务的形式展示内容，将观众置于学习的主体地位；微观层面梳理其功能，把握学习单具体内容的编写，使其适应博物馆语境下观众学习行为的特性，从而达到最佳的学习效果。基于博物馆学习的特性，本文将博物馆学习单的基本功能归纳为阐释展品、深化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