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步入80亿的人口变化特征及其政策性启示_税纡青.pdf

2 0 2 3 NO.0 11 2论坛人类步入 80 亿的人口变化特征及其政策性启示文 税纡青 陆杰华2022 年 11 月 15 日，联合国宣布全球人口突破80 亿人。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全球人口变化呈现出整体稳定的态势，从 70 亿到 80 亿，人口变化新老特征并存。在既有的和可预期的人口发展挑战面前，人类应科学预判人口变化形势，因地、因时制宜，制定合理的应对政策，实现人类可持续发展。一、人类历史以来世界人口规模增长概览表 1 展现了自有人类以来世界人口规模增长情况。1804 年全球人口首次突破 10 亿人，但由于当时的医疗水平低下，瘟疫肆虐，加上战火不断，人口出生率和死亡率较高，增长缓慢。1927 年全球人口达到 20 亿人，从 10 亿到 20 亿所经历的 100 多年间，先后爆发两次工业革命，科学技术的更新大幅度提高了生产力和资源利用率。新的动力配合上已开辟的新航路，资源交换更加频繁，许多国家或地区的资源得到扩充，人类的生存条件得以改善。同时，工业革命提高妇女的社会劳动参与率，女性的生育年龄普遍推迟，青少年生育率相对下降，孕产妇死亡率随之降低。加上医疗水平进步，人口死亡率下降，平均寿命得以延长。工业革命对劳动力的大量需求、人们收入的普遍提高等因素刺激人们的生育意愿，生育率提高，人口增长逐渐由高出生率高死亡率向高出生率低死亡率的模式转变。1960 年全球人口达到 30 亿人，从 20 亿增长到30 亿，仅用了 33 年。人口增长速度的快速提升主要表 1 人类历史以来世界人口规模增长变化情况全球人口规模（亿人）时间节点历时101804 年约 300 万年201927 年123 年301960 年33 年401974 年14 年501987 年13 年601999 年12 年702011 年12 年802022 年11 年POPULATION AND HEALTHVo l.3 0 513得益于医疗水平的提高。医疗的进步改善了人们的健康状况，人口平均预期寿命跃增，从 20 世纪初的 40岁左右提高到 1960 年的 52.6 岁。同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全球呈现出相对和平的整体态势，战争导致的死亡人数大大减少，额外死亡率下降。此后，世界和平的总趋势和持续发展的经济进一步促进全球人口规模持续扩大，人口增长率在 20 世纪 60 年代达到 2.1%的历史峰值，并在之后稳定下降。人口每增长 10 亿人所需的时间在缓慢缩短，但是人口增速也在持续放缓，并在 2020 年首次跌破 1%。低出生率低死亡率的人口增长模式从欧洲拓展到越来越多的国家，这代表着老龄化问题逐渐成为一个全球问题，发达国家和部分发展中国家的人口发展模式差异逐渐加大，许多欧洲国家已出现人口负增长的情况，而一些非洲国家的人口还在高速增长。二、全球人口从 70 亿到 80 亿的主要变化特征毋庸置疑，在从 70 亿到 80 亿的增长过程中，人口变化一方面延续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的一些趋势，另一方面呈现出具有时代性的新特点。1.人口绝对数量的新高峰和人口增长率的新低谷。80 亿代表着全球人口数量的又一高峰，但这同时也伴随着人口增长率新低谷的到来。2011 年全球人口达到 70 亿人时，人口增长率约为 1.2%；2021 年，人口增长率已下降到 0.9%，且人口增长速度还将继续放缓。据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 2022显示，2050年全球人口可能会增长至 97 亿人，2100 年左右增长到 104 亿人，达到人口峰值状态，在此之后死亡率可能会高于出生率，全球人口进入负增长模式。2.人口老龄化问题逐渐加重。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自 1963 年后，全球人口出生率就呈明显下降的趋势，2011 年出生率约为 2%，但 2020 年出生率已经下降至1.7%。与此同时，平均预期寿命在继续延长，从 2011 年的 70.9 岁延长至 2020 年的 72.7 岁。全球老龄化趋势伴随出生率的下降、预期寿命的延长而愈发明显，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 2022显示，2018年全球范围内 65 岁及以上老年人人数首次超过 5 岁以下儿童。2011年全球65岁以上老人占总人口的7.6%左右，但到 2022 年，这个比重已升至 10%。3.区域人口变化特征多样性明显。一是区域之间人口规模差异大。根据联合国世界人口展望2022，2022 年人口最多的几个地区都在亚洲，东亚和东南亚有 23 亿人口，占全球人口的 29%；中亚和南亚则有 21 亿人口，占全球人口的 26%。而欧洲和北美人口总和只有 11 亿人，约是东亚和东南亚人口的 1/2。二是区域之间人口增长速度差异大。世界各地区的生育率都在逐渐下降，但就绝对水平而言，区域之间差异显著。2021 年撒哈拉以南非洲成为生育率水平最高的地区，平均每名妇女生育 4.6 个，高于当时平均每名妇女生育 2.3 个的更替率。与此同时，全球 2/3 的人口生活在生育率低于更替率的地区。欠发达地区的人口增长速度普遍高于发达地区，2021 年欧洲人口增长率接近零，而非洲人口增长率却高于2%。三是区域之间年龄结构差异性大。英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人口老龄化问题不断加重，这些国家的劳动年龄人口比重也趋于稳定或不断下降；而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国家，大多数还处在人口较高速增长的阶段，劳动年龄人口比例也呈上升趋势。整体而言，欠发达地区年龄结构比发达地区更加年轻化，以撒哈拉以南非洲和欧洲为例，2022 年，前者中位年龄约为 17 岁，后者中位年龄约为41.7岁，但后者人口预期寿命也较长。4.新冠疫情带来的暂时性人口变化波动。全球人口变化呈现出生率和死亡率下降、增长率下降、平均预期寿命延长、老龄化加剧的整体特征。但 2020 年初新冠疫情的爆发导致全球人口发展态势发生一定的波动。首先，部分国家的出生率在疫情开始的头 9 个月出现暂时性下降，但目前数字已回升；其次，新冠疫情导致额外死亡，据联合国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估计，在 2020 年 1 月 1 日至 2021 年 12 月 31 日期间因新冠疫情直接或间接影响而超额死亡的人数约为 14902 0 2 3 NO.0 11 4论坛万人；再次，受疫情影响，全球人口平均预期寿命缩短，从 2019 年的 72.8 岁降至 2021 年的 71 岁。不过，新冠疫情对人口变化的影响只是暂时的，并不能改变目前人口变化呈现出的总体趋势。三、全球人口变化特征带来的政策性启示世界各地区人口变化特征多样性明显，各国应分阶段、分国情来制定人口发展相关政策，对症下药，根据对未来人口变化趋势的合理预测，超前应对，并适时而变，积极、科学地实施人口发展方略。1.提高人口素质，释放人口红利。大量发展中国家正处于人口转型的早期阶段，存在着医疗卫生水平较低、青少年生育率较高等问题。为改善人口健康状况，国家应加强医疗卫生保障体系建设，减少流行病发生，降低新生儿死亡率和孕产妇死亡率，实现国民病有所医，延长平均预期寿命，在健康层面上实现人口素质的提高。同时，国家应更加注重提高妇女社会劳动参与率和妇女受教育程度，推动避孕意识和手段的普及，从而降低青少年生育率，提高生育质量，减少家庭因子女过多而无法承担生育成本的情况。多数发展中国家人口增速虽有放缓但仍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劳动年龄人口充足且集中，可释放人口红利以加速经济增长。经济层面上，人口增速较高的国家通常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可充分利用产业特点，发挥人口规模优势，同时解决产业发展和人口就业的问题；文化层面上，处于人口转型早期阶段的国家普遍教育普及度不足，人口平均受教育水平不高，故应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增强国民的就业竞争力，同时也为未来释放人才红利做好充足的准备。2.打造老年友好型社会，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人口转变晚期的国家老龄化问题突出。一方面，应健全养老保险制度体系，保障老年人基本生活物质需求；另一方面，应贯彻健康老龄化和积极老龄化的理念，全方位提高老年人生活幸福感、尊严感、意义感。人口转变晚期的国家很大程度上已丧失人口红利优势，转而面对释放人才红利的挑战。这些国家应以高等教育为抓手，培养各方面事业发展的后备人才，配合产业转型，激发技术和创新导向型产业的后生动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从而发挥高质量经济发展模式对人口高质量发展的反支持力。3.弥合国际矛盾与分歧，推动全球可持续发展。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发表题为80 亿人口，一个人类的署名评论文章，强调全球目前存在的不平等问题，国家之间财富、安全、医疗等各方面的差距成为世界充满紧张和不信任、危机和冲突的重要原因。为了顺应和平与发展的国际趋势，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发达国家应主动承担起更多责任，充分利用自己各方面的优势，积极应对人口增长过程中出现的气候、环境等方面的危机，在医疗保健、教育、就业等方面给予欠发达国家必要的帮助和支持，弥合国家间的分歧，推动人类可持续发展。开启80亿人口时代之际，中国已进入低生育率、低死亡率的人口发展模式，同样也面临人口老龄化等方面的挑战。为刺激生育，我国先后放开二孩、三孩政策，但效果未达预期，且我国育龄人口规模也正在缩减，低生育率或将成为常态。我国可充分利用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在党的统一领导下统筹人口发展应对方略。一是我国应继续采用相对积极的生育政策，降低生育成本，合理鼓励生育。二是针对老龄人口规模的扩大，我国应继续健全养老保障体系，保证国民老有所依、老有所养，并充分利用老年人力资本，发展老龄产业，拓展经济发展新路径。三是随着生育率的降低和老龄化问题的加重，我国逐渐丧失人口红利，接下来应重点关注如何释放人才红利的问题。四是我国作为人口大国，应主动承担起推动人类可持续发展的责任，展现大国担当。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专项“美国人口结构变化对其政治、社会和文化的影响研究（21VMG040）”阶段性成果作者单位：北京大学社会学系 本栏责任编辑：林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