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早期广州行商陈汀官家族...清代广州十三行行商研究之二_汤开建.pdf

作者简介:汤开建，暨南大学中国文化史籍研究所;李琦琦，暨南大学中外关系研究所。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澳门及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汉文档案文献整理与研究(15001840)”(19ZDA20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 22 册，第 710 号)，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1 年版，第 934 页。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aul A Van Dyke，Merchants of Canton and Macao，Politics and Strategies in Eighteenth-Century Chinese Trade，Hong Kong:Hong KongUniversity Press，2011清代早期广州行商陈汀官家族事迹考述 清代广州十三行行商研究之二汤开建，李琦琦摘要在清康熙至乾隆年间出现的陈汀官家族是广州对外贸易中众多行商家族中最为重要的一支，陈汀官家族祖孙三代除了积极地参入广州对外贸易外，还在陈汀官主持对外贸易期间，成为对欧洲商人最大的供货商，并且领导广州贸易的五大总商之一，使得该家族成为清代早期广州对外贸易中势力最大的家族。本文大量利用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陈汀官家族的贸易材料并结合中文档案文献，对陈汀官家族成员的原名、商名、更迭进行考证，并对该家族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活动进行详细研究，以得出对该家族较为全面的考察。关键词清代早期;广州对外贸易;英国东印度公司;老开官;陈汀官;陈镇官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 5072(2022)12 0101 19DOI:10 11778/j jnxb 20221841在清代早期广州的行商中，陈汀官是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他不仅是广州第一次公行的创建成员，而且在雍正时期成为广州最早的五位总商之一，在雍正九年(1731)以后还担任广州行商的首商。特别是陈汀官家族，更是当时广州行商中势力最大的家族，正如雍正十年(1732)广州城守副将兼粤海关监督毛克明奏疏所言，广州“洋行共有壹拾柒家，惟闽人陈汀官、陈寿官、黎开官叁行任其垄断，霸占生理，内有陆行，系陈汀官等亲族所开，现在共有玖行，其余卖货行店尚有数拾余家，倘非钻营汀官等门下，丝毫不能销售，凡卖货物与洋商，必先尽玖行卖完，方准别家交易。”从这一份中文档案我们可以看出，陈汀官不仅是当时广州贸易中排名第一的垄断商，而且其家族所开的洋行在当时的九个广州洋行中占有六个，由此可以反映陈汀官及其家族在广州贸易中具有极大的势力。然而，由于有关陈汀官及其家族中西文档案文献记载均不甚明了，很难分清陈汀官家族各位成员之西文名之确指，故在十三行学者的研究中，除张荣洋和范岱克对该家族成101汤开建李琦琦清代早期广州行商陈汀官家族事迹考述 清代广州十三行行商研究之二员有所涉及外，其余学者均不见提及，而且关于其家族的相互关系，也无人进行清楚的表述，更不要谈陈汀官及其家族在广州对外贸易商业活动中的作用和地位。因此，如果要清楚地了解陈汀官家族在广州贸易中的商业活动及其家族的相互关系，必须细致深挖中西文档案，进行详细的勘比考证，方能得出较为准确的认识。一、陈汀官家族的第一代:孚德行行商老开官老开官，档案文献中均未见其中文商名，英文作 Old Quiqua，又作 Old Khiqua、Quiqua、Cuiqua、Cuqua，最早对老开官有研究的应该是张荣洋先生，他在他的著作里三次提到 Tan Tin-qua 是 Old Khiqua 的儿子，查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也有这样的记录称，“我们不得不聘请的通事是 Tinqua，他是广州 Old Quiqua 的儿子，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商人”。如果这些记录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确定陈汀官应该就是老开官的儿子，老开官即为陈汀官之父，则其应该为陈(Tan)姓。因陈汀官中文档案明确称他为“闽人”，故知老开官原籍福建，又查陈汀官之子陈应节为晋江人，与陈寿官为同乡，故知老开官亦为福建晋江人。另外一位广州十三行专家美国学者范岱克先生却提出了一种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老开官(Old Quiqua)即官员魁官(Mandarin Quiqua)，而且在其论著中多次进行了这样的表述，我们认为范岱克教授的这一结论有误，因为在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老开官(Old Quiqua)和官员魁官(Mandarin Quiqua)是有明显的区分的，老开官(Old Quiqua)是陈汀官(Tan Tinqua)的父亲10，而官员魁官(Mandarin Quiqua)的儿子是陈祖官(Mandarin Quoiquasson Chonqua)11，虽然都姓陈，但却是两个不同的家族。又据1732 年8 月8 日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支付给老开官(Cuiqua)价值 1 458.063 两的定金;支付给官员魁官(Mandareen Quiqua)价值8 810.099 两的定金”，12在同一件事情中，老开官和官员魁官的名字同时出现，可证此二人并非一人。老开官是广州最早从事洋货行贸易的行商之一，关于他的早期资料极少，但至少在 1699 年时，他已经成为广州贸易的重要商人，而且是当时首席商人洪顺官(Hunsunquin)的“根深蒂固的对手”13。就在这一年，洪顺官的对手老开官给广东官员上书，对他提出了指控，导致洪顺官被官府关押。14康201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inan Journal(Philosophy Social Sciences)2022 年 12 月No.122022总第 287 期Sum No.2871011121314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1，1731 07 10，p.11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44，1738 09 05，p.66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26，1727 09 09，p.22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3，1732 07 04，p.26，称 Cuiqua 为孚德行(Houta)的 Cuiqua，孚德行是老开官的商号，故知Cuiqua 也是 Old Khiqua 的另称。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3，1732 09 03，p.48，称“再过二十天左右，Suqua Cuqua 将会被豁免”，和陈寿官同时被捕入狱的有 Old Khiqua 和秉记，于 1732 年被捕，此处 1733 年称和寿官同时豁免，可证 Cuqua 即 Old Khiqua。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p.45，47，49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7，1734 11 28，p.112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 22 册，第 710 号)，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 1991 年版，第 934 页。粘良图、陈聪艺编注:晋江碑刻集重建西资岩纪德碑，北京:九州出版社 2012 年版，第 414 页。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7，1734 11 28，p.112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51，1742 07 22，p.39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3，1732 08 08，p.71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31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5，1699 11 05，p.683熙五十九年(1720)，广州第一次组建公行时，他是 15 位成员之一。不久他与 Cowlo(科罗)合伙组建孚德行(Houta Hong)经营广州贸易，并垄断了当时向中国供应的日本铜，故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中多称其为“孚德行老开官”。张荣洋则称“老开官及其子英官(Enqua)和他们的公司孚德行”。我们确切得知老开官正式与欧洲商人贸易的时间则为雍正元年(1723)，这一年老开官以Quiqua 之名向英国东印度公司提供瓷器 1 148 套，价值 3 218.7 两。雍正二年(1724)，老开官再次以 Quiqua 之名在他的商行里与英国大班们进行了贸易，英国人买了他提供的各类丝绸 1 057 匹，总价值为 5 692.9 两:货物名称数量(匹)价格(两)价值(两)宝丝(Poise)857 3620 5宝丝1906 21 178素色高哥纶(Plain gorgorons)1705 8986素色高哥纶1306 8884塔夫绸(Taffaties)4824 22 024 4总计1 0575 692 9雍正五年(1727)，他则以 Cuiqua 之名向英国人提供了一批中国瓷器，价值1 020.024 两。雍正六年(1728)，据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称，老开官(Old Quhaiqua)在 10 月 9 日早上还参加了武夷茶价格的讨论，老开官坚持要每担 16 两，最后没有签订合同。雍正九年(1731)，老开官的合伙人科罗(Cowlo)因为未能根据清政府的合约交付日本铜，被迫退休，于是老开官和他的儿子英官一起管理孚德行，老开官的生意开始难以经营。1731 年贸易季开始时，英国大班们来到广州，首先会见了广州的主要行商，老开官也是其中的成员之一，同时英国人询问了他们以前是否要支付这新增加的 10%的关税，老开官回答说“所有的外国人来这里的 10%都是中国商人支付的，萨维奇(Savage)和纳塔尼埃尔托里阿诺(Nathaniel Torriano)来的时候没有付，但是当彼得戈弗雷(Peter Godfrey)、威廉法扎克利(William Fazakerley)和詹姆斯尼什(James Naish)担任英国商馆主任时，是支付了的。”10由此可以反映出，此时的老开官虽然并没有担任总商，或者成为六行行商，但英国人对他还是很重视的。到雍正十年(1732)时，孚德行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但本贸易季开始时，他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签订了500 担白铅的合约，11到9 月时，他还签订了80 桶熙春茶的合约，12当瑞典东印度公司第一301汤开建李琦琦清代早期广州行商陈汀官家族事迹考述 清代广州十三行行商研究之二101112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38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3，1732 07 04，p.26;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38，p.243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33，1732 07 04，p.26;G/12/33，1732 09 26，p.101Weng Eang Cheong，Weng Eang Cheong，Hong Merchant of Canton，Chinese Merchants in Sino-Western Trade，1684 1798，ichmond:Curzon Press，1997，p.81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24，1723 09 29，pp.61 62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25，1724 11 10，p.14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G/12/26，1727 09 09，p.22;G/12/26，1727 10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