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的影响效应分析_朱纪广.pdf

第 卷 第 期经济经纬 年 月 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的影响效应分析朱纪广（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经济学院 城乡协调发展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 河南省城乡空间数据挖掘院士工作站，河南 郑州）摘 要：以 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为基础，运用固定效应模型考察了农民工返乡创业对乡村振兴的影响效应，以期厘清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乡村振兴之间的逻辑关系，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参考。研究发现：（）农民工返乡创业总体上对乡村振兴具有显著促进效应，能够为乡村振兴增加新的动能。（）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能够改变乡村原有产业结构和传统发展模式，为乡村生态宜居提供资金支持，有效提高乡村治理能力，从而实现乡村居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富裕的目标。（）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的影响具有区域差异性：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具有促进效应，东北地区农民工返乡创业由于规模较小而对乡村振兴的影响不显著。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优化返乡创业外部环境、健全帮扶政策、强化专业技能培训、因地制宜地制定返乡创业政策等建议。关键词：返乡创业；乡村振兴；农民工回流；影响效应；区域差异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河南省优秀青年基金（）；河南省高等学校青年骨干教师培育计划（）；河南省高等学校重点科研项目（）；河南财经政法大学黄廷方 信和青年学者资助计划作者简介：朱纪广（），男，河南上蔡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城镇化与城乡发展研究。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收稿日期：引言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步伐的加快，中国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涌入城镇务工，形成了颇为壮观的“民工潮”（罗光强，）。然而进入新世纪以来，东部发达地区劳动密集型产业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出现了大量农民工回流创业的现象（李海涛 等，）。近年来，在中央一系列惠农支农政策引导下，尤其是在党的十九大乡村振兴战略的号召下，农民工返乡、农民工创业趋势增强（王泽莉等，）。经历城镇化洗礼的返乡农民工为乡村振兴提供了资金、技术、资源以及工作经验（周蕾 等，），推动了乡村产业兴旺，引领经济结构调整，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参与主体（王肖芳，）。返乡创业者既是劳动力回流的一部分，又是乡村振兴战略的主力军，他们对乡村地区的实际价值和意义已经超过了其本身的创业活动（李小建 等，）。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对乡村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作用也越来越明显。现有文献多基于问卷或个案探讨返乡农民工创业行为对宏观意义上的乡村经济多样化、城镇化的影响（周晓芳 等，；林李月 等，），从乡村振兴战略视角探讨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影响效应的文献还不多见。基于此，本文试图从理论与经验角度细化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对乡村振兴的实际价值和意义。目前关于农民工返乡创业的研究多聚焦于返乡创业的动因、创业模式、创业影响因素、帮扶政策和创业绩效等方面。一是返乡创业的动因。部分学者认为农民工返乡创业者的企业家精神是促进创业的关键（，；李二玲 等，），企业家精神能够催生新企业的创立；部分学者认为地方政府的支持DOI:10.15931/ki.1006-1096.2023.01.014和鼓励、外地就业市场竞争过于激烈、外出就业生活成本增加和知识技能的积累等是推动农民工返乡创业的主要原因（刘光明 等，；王轶 等，）。二是返乡创业的模式。返乡创业的模式主要表现为返乡创业者的行业和类型。据研究，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行业主要集中在批发零售、餐饮服务和建筑等领域（王轶 等，）；农民工返乡创业的类型多以生存型为主（刘美玉，），能人经济特征明显，缺乏必要的机会型创业。三是返乡创业的影响因素。宏观因素方面，多数学者认为国家宏观政策会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者行为，如国家“双创”计划（刘溢海 等，）、“互联网”（张剑 等，）和乡村振兴战略（赵利梅 等，）等；微观因素方面，部分学者认为农民工返乡创业者个体素质（刘达 等，）、社会资本、创业经历（孙武军 等，）等会影响创业行为，但个体素质对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的影响并非线性的（金沙，），二者之间可能存在倒 形关系（陈文超 等，）。四是返乡创业的帮扶政策。产业帮扶政策主要体现在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宏观方面，张若瑾（）认为为农民工返乡创业提供个性化的金融保障和财税政策等非常必要，还有学者从搭建电商信息服务平台助力农民工返乡创业角度进行研究（何晓斌 等，）；微观方面，陈国生 等（）认为，提供必要的技能培训、提高农民工创业能力是返乡创业成功的关键。五是返乡创业的绩效。这方面的研究多聚焦于其影响因素。学者们认为，外出经历、社会网络、个体特征和创业环境等均会影响农民工返乡创业绩效（周广肃 等，；董静 等，；施帆 等，；孙武军 等，）；部分学者认为农民工返乡创业对乡村经济和就地市民化具有重要作用（罗竖元，），是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抓手（王轶等，）。目前对农民工返乡创业的研究成果已较为丰富，但还存在一定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多数研究是基于机会导向的高质量创业行为的假设，而中国多数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是生存型创业。其次，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乡村振兴战略之间的逻辑关系，需要从理论层面加以厘清。最后，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如何推动乡村振兴，也需要在理论与实践上进行探讨。基于此，本文首先从理论层面阐述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与乡村振兴战略之间的关系，然后利用计量模型探讨农民工返乡创业行为如何影响乡村振兴，最后提出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推动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路径。一、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乡村振兴的逻辑关系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明确了乡村振兴战略的 字方针，即“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这五个维度也是对乡村振兴的具体要求。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具有一定的技术和资金，对城镇和乡村发展均具有充分的了解，具备推动乡村振兴的能力和意愿，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主体和内生动力。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乡村振兴战略具有内在逻辑关系（见图）。图 农民工返乡创业对乡村振兴的影响效应框架（一）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产业兴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动力支撑（李周，）。从人力资本优化方面看，农民工返乡创业者是一批兼具知识技能和创新精神的带头人，他们能够带动本地居民挖掘当地资源优势，按照优先发展农业的原则发展涉农企业，并进一步打造多种形式且与本地资源相适应的规模性经营产业。从产业结构优化方面看，大多数农民工返乡创业者能够依托第一产业，重点发展规模种养农业、特色农业、生态农业等生产模式；与其他生产经营主体开展现代企业化经营，利用互联网技术，实施“互联网”的现代经营模式，将农业生产和工业生产相融合，形成“互联网农业”和“互联网工业”的模式；将本地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的优势推广出去，实现产销一体化运营，打造一条完整的农村产业链条，培育产业融合先导区。这些创业行为能够使返乡农民工和本地农民共享产业融合的增值收益。（二）农民工返乡创业与生态宜居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的质量保障（汪立峰，），而宜居的关键是生态环境，因此要求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做好生态环境保护。农民工返乡创业者经历了城镇现代化文明，能够为乡村带来先进的生活理念。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在创业过程中会注重转变发展方式，注重绿色生产，形成循环可持续的生态创业模式，兼顾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有助于推动乡村生态宜居的建设；而乡村生态宜居的建设又可以为返乡创业者提供良好的创业环境，提高创业者的生活品质。因此，农民工返乡创业与生态宜居可以相互补充、共同发展。（三）农民工返乡创业与乡风文明乡风文明是乡村振兴战略的灵魂（张海鹏 等，），贯穿乡村振兴的各个方面。乡村发展不仅要关注农民的经济收入，更要关注农民的精神风貌。农民工返乡创业者由于受到城镇现代化文明的熏陶，在思想观念上相较于本地农民更加符合现代文明的规范，因此他们可以作为改善乡风文明的领头雁，带领本地农民移风易俗，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本地农民，破除落后的文化习俗，形成良好的生活习俗、思维观念和行为方式，营造融洽的社会风气。同时，农民工返乡人员在创业过程中还可以充分利用乡村优秀文化资源，创办与之相关的文化产业，发展文化旅游，或者将本地优秀文化与产业相融合，塑造乡村文化的现实价值。（四）农民工返乡创业与治理有效治理有效是实现乡村振兴的组织保障（黄祖辉，）。农民工返乡创业者一般都具有一定的政治素养，他们懂管理、有知识、有眼光，受本地农民的拥护，可以成为乡村治理的重要参与者。首先，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具备的创业精神普遍高于本地居民，不论是发展乡村经济还是治理乡村，他们表现出来的综合素质都高于一般居民。其次，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具有一定的政治、经济和社会资源优势，同时又熟悉本地乡村风土人情、了解当地发展状况、熟知邻里关系情况，这有利于改善乡村面貌和乡村治理环境。另外，农民工返乡创业者作为乡村自治团队的重要力量，除了能够创办企业、带领村民提高生活水平，还能够带来丰富的管理经验。最后，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创办的企业作为市场中的独立主体，能够为乡村治理提供重要的组织基础，使组织利益与本地村民的利益紧密联系在一起，有助于乡村地区的社会安定。（五）农民工返乡创业与生活富裕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战略的根本目标（张军，）。农民工返乡创业是解决乡村地区农民就业问题和增加农民收入的重要手段。农民工返乡创业者利用资本、技术等资源优势创办农产品加工业和服务业，可以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也可以打破农村单一的农业生产模式，改变以往拆分型家庭再生产模式，实现农民物质生活富裕。物质生活富裕了，农民就会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参与到各类文化活动中去，从而实现农民精神生活富裕。农民工返乡创业有助于实现乡村居民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富裕的目标，而农民生活富裕能够促进返乡创业者的创业行为，二者具有互补性。二、变量选取、模型设定与数据来源（一）变量选取 解释变量农民工返乡创业概率（）为解释变量。首先，利用 调查数据匹配出本研究所需要的变量，删除缺失值以及无效值，得到 个样本。其次，用调查问卷中“当前最主要工作 最近结束的工作类型”这一问项的答案来表示个体是否从事创业活动，并将是否从事创业活动作为被解释变量；选择私营企业 个体工商户 其他自雇表示从事创业活动，选择其他则表示没有从事创业活动。再次，将个体性别、年龄、年龄的平方项、婚姻状况以及互联网使用情况作为影响个体创业决策的解释变量。最后，构建如下 模型，计算各省份的返乡创业概率。具体模型如下：上式中，为创业概率，为性别，为年龄，为年龄的平方项，为婚姻状况，为互联网使用情况，为回归系数，为误差项。被解释变量乡村发展综合得分（）为被解释变量。为计算乡村发展综合得分，本文以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年）中的 类 项乡村振兴指标为基础，最终构建出包括 类一级指标、类二级指标以及 类三级指标的指标体系。产业兴旺是农业产业发展的驱动力，其中农业产业生产力发展和科技应用水平是乡村农业产业兴旺的基础，因此本文用人均农林牧副渔总产值和第一产业增加值贡献率表征农业生产力发展水平，用每公顷耕地科技人员数表征农业科技应用水平。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的质量保障，它不仅包括生活环境宜居程度，还包括农业生产污染物排放的减少，因此本文用集中供水的行政村比例、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绿化覆盖水平和生活垃圾处理水平表征生活环境宜居程度，用农业生产中化肥施用强度和农业生产者农药施用强度表征农业生产污染物排放强度。乡风文明是乡村振兴战略的灵魂（张海鹏 等，），贯穿乡村振兴的各个方面，它不仅表现在乡村的文化教育方面，还表现在乡村社会文明程度方面，因此本文用农村成人文化技术培训学校数量和文化事业费表征乡村文化教育，用人均教育文化娱乐支出比重反映乡村文明程度。治理有效是实现乡村振兴的组织保障，具体表现在乡村治理水平上，本文用村庄规划及整治占全部行政村比例反映乡村治理水平。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战略的根本目标，乡村富裕具体表现在农民收入水平的提高、生活质量的提升以及社会保障水平的不断提高等方面，因此本文用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城乡居民收入对比、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表征农民收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