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驱动模式...于24个稀土企业的组态分析_刘亦晴.pdf

1292022年第 期6Environment and Society环境与社会一、引言2022 年 1 月，工信部、自然资源部明确规定企业如使用已列入禁止或淘汰目录的落后生产工艺，抑或是未达到严格环保标准（如稀土工业污染物排放标准、尾矿库安全监督管理要求等），将不能获得稀土冶炼分离指标。这意味着挣脱绿色技术瓶颈已成为规制趋严趋紧态势下稀土企业提升产品环境净效应的重要抓手。然而伴随用工成本、低碳能源、融资等要素成本上涨、环保监管趋严趋恒、环保税费上升，我国稀土采选业亏损面居高不下。作为理性“经济人”的稀土企业，自愿环境创新并不总是第一选择。以五矿稀土、铜陵有色为代表的稀土企业“光说不练”、“敷衍整改”、“低果先摘”行为仍频频出现，多家稀土企业更是因其消极态度被迫停产整改。应对“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企业绿色经验表明，策略性创新行为与传统的一刀切做法只是“治标不治本”，无法有效匹配“双碳”目标下战略性产业对绿色稀土材料的需求。企业策略性创新行为频发的根源在于绿色创新动力不足。一方面，绿色工艺创新高投入、高风险、环境成本和创新溢出双重外部性等特征导致企业内部融资困难。另一方面，绿色金融环境评估又加大了外部融资压力。内外皆困情境下如何有效驱动稀土企业主动响应绿色工艺创新？制度环境、组织、决策者三方资源如何优化配置？仍是亟待解决的问题。现有研究对绿色工艺创新的前因、后果进行了较多研讨，这为本文从系统视角讨论绿色工艺创新驱动奠定了基础。制度层面，学者们主要探讨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激励效应”，效果因政策工具类型、行业差异、作用时间等因素而异。梁敏等1发现环境法律法规对企业绿色工艺创新产生显著正向影响，刘海运等2发现政府创新补贴促使企业积极开展绿色工艺创新。组织层面，资金、技术工艺、科研人员、创新投入等组织资源是企业开展绿色工艺创新的重要支撑3。企业决策层面，高管环保导向直接影响企业制定绿色工艺创新规划和战略以及实施绿色工艺创新项目4，或者是制度压力与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实践的中介变量5。现有研究符合构型理论“创新绩效是其外部环境和内部结构适配作用的结果”的核心思想6。故以内外适配为基础，结合“环境资源决策”的框架与绿色工艺创新的现实需求，本文尝试构建政府规制环境、组织资源配置和决策者导向对绿色工艺创新作用的组态模型，探究三者间的“联合效应”。为检验上述组态模型，引入适合组态研究的定性比较分析 fsQCA 方法。以我国 24 个稀土上市企业为研究对象，稀土产业链由稀土开采、冶炼加工、应用回收等构成，稀土生产过程污染危害重，环境成本高昂，绿色工艺创新对其获取竞争优势尤为重要。结合理论推演，基于“制度环境资源配置决策导向”组态模型，细化为环境管制、基金项目国家社科项目“自愿型环境规制(VER)推动矿企生态创新的机理、效应和路径研究”（21BGL187）；湖南省杰出青年科学基金项目“大数据驱动的企业环境行为研究”（2021JJ10066）；江西省重点研究基地项目“矿业企业环境信息披露的动态路径研究”（JD21092）、“人工智能背景下矿山企业发展的机遇风险及路径研究”（JD19042）DOI：10.19634/ki.11-1403/c.2022.06.017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驱动模式刘亦晴1,2陈思1许雅琴1（1.江西理工大学矿业发展研究中心，江西赣州341000；2.中南大学商学院，湖南长沙410000）摘要绿色工艺创新成为稀土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已有研究多从单一视角研究企业绿色工艺创新行为、缺乏多维视角研究。借助组态逻辑，基于 24 个稀土上市企业，借鉴构型理论从“环境资源决策”三维视角聚焦五个前因要素，探究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内外适配驱动模式。研究表明：存在绿色补贴激励型和高管前瞻引领型 2 类高绿色工艺创新模式、守成短视型 1 类非高绿色工艺创新模式；稀土产业链前/后端企业绿色工艺创新驱动组态存在异质性。研究结论对绿色工艺创新具有一定贡献，也为稀土企业如何依托适配内外部因素驱动绿色工艺创新提供了有益启示。关键词绿色工艺创新；稀土企业；驱动模式；组态分析 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154(2022)06-0129-09基于 24 个稀土企业的组态分析管理现代化130环境与社会Environment and Society绿色补贴、智力资源、冗余资源与高管环保经历五个前因条件，分析其对稀土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组态效应。二、文献回顾与研究框架绿色工艺创新是“绿色创新”和“工艺创新”的衍生产物，强调工艺过程的绿色化，旨在减少环境污染、提高能源利用率和降低成本7。现有绿色工艺创新前因研究可归为三类：制度层次、组织层次和决策者层次。制度层次，主要基于波特假说和制度理论探讨不同环境规制（如环境监管、政府补贴、环境税）对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影响。组织层次，基于资源约束理论认为组织资源与能力（如技术与资本、人力资源、创新能力）是绿色工艺创新实践不可或缺的因素。决策者层次，基于高阶理论认为高管的背景特征（如教育水平、高管政治关联）、认知和经验（如高管环保意识、高管环保经历、行为意向）是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重要影响因素。借鉴张明等8研究，借助理论和经验构型将更有效地确保结果稳健性和促进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响应性。研究框架法和理论视角法（基于已有理论或研究视角匹配相应条件）、文献归纳法（从已有文献中归纳主要条件）的综合应用是 fsQCA 研究常用条件筛选方式8。本文基于构型理论，结合文献归纳法提炼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前因条件，有效确保结果稳健性和促进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响应性。首先，构型理论认为组织是一个多组件关联结构，不是孤立松散耦合实体。一方面，Miles 等9提出的“环境结构战略”理论框架认为组织适应过程复杂多变，应该实现内部结构特征、战略与外部环境适配以提升组织适应性。另一方面，梳理绿色工艺创新前因研究发现，研究主要立足于“政府政策”、“组织资源”、“高管导向”三个视角。故衍生出“制度环境资源配置决策导向”组态框架。其次，在知网搜索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单要素影响研究或交互效应研究，基于关键词共现词频识别出相对重要因素，包含环境规制、政府补贴、研发技术（科技资源）、冗余资源与高管环保导向等。最后，梳理影响因素和因素所匹配的维度，将具有代表性的环境管制、绿色补贴、智力资源、冗余资源、高管环保经历相应纳入“制度环境资源配置决策导向”的构型理论框架。各前因条件与绿色工艺创新的关系探讨如下。（一）环境管制与绿色工艺创新环境管制是政府为约束企业环保行为而制定的环境政策与强制性手段，以减少环境污染问题所导致的外部不经济性10。基于制度理论分析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前因的内在逻辑是将绿色工艺创新视为企业应对环保规制压力的一种方式，以提升组织合法性。环境管制倒逼企业适应生产模式的发展，不断加大对绿色工艺创新投入，优化制造工艺流程以减少环境污染11。王锋正等12研究发现环境监管与我国资源型企业绿色工艺创新呈显著正相关。袁毅军等13发现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存在 U 型影响。李青原等14检验了异质性环境规制工具与企业绿色创新激励的差异性。现有研究认同了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工艺）创新的影响，但仍需要强化与其他维度因素的共同影响。（二）绿色补贴与绿色工艺创新灵活的环境政策可以刺激绿色创新，尤其当绿色技术研发市场失灵时，绿色补贴、税收优惠以及其他环境政策对企业绿色工艺创新产生“激励效应”2。绿色工艺创新具有高风险性和不确定性，绿色补贴利用“杠杆效应”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企业成本，激励企业增加 R&D投资，从而缓解“双重外部性”引致的绿色工艺创新动力不足15。绿色补贴作为外部无偿性稀缺资源，有助于创新资金匮乏的企业突破“资金瓶颈”，发挥雪中送炭作用16。于克信等17发现政府创新补贴对我国资源型企业绿色技术创新产生积极影响。解学梅等18发现绿色补贴调动了企业绿色创新积极性，开发出适应于自身的绿色工艺。（三）智力资源与绿色工艺创新资源基础理论认为绿色创新活动需要创新资源和能力支持。智力资源被认为是绿色工艺创新过程中最具能动性的资源。一方面，高水平智力资源主体，具备良好学习能力和发明创新能力，容易捕捉工艺和流程上关键信息点，进行技术改进、扩散和升级。另一方面，智力资源能丰富企业绿色创新知识，引发“知识外溢”效应，从而引导员工在生产过程中、在创新活动中实现节能减排19。杨立成等20发现创新人力资源与绿色工艺创新呈显著正相关。（四）冗余资源与绿色工艺创新冗余资源作为应对环境动荡的重要缓冲资源，可缓解企业目标资源分配冲突，保障绿色工艺创新实践有效推进21。绿色工艺创新研发成本大、周期长、不确定因素多，企业冗余资源充裕，制定绿色创新计划/战略时资源束缚越少，更有可能超越短期利益增加对环保创新等非生产类项目投资，更有可能进行绿色工艺创新实践22。柏群等23研究表明充裕可支配资金能明显提高企业绿色创新绩效。（五）高管环保经历与绿色工艺创新高管环保经历体现了高管环保经验、绿色知识积累和价值观趋向，间接影响企业绿色创新环境战略24。彭雪蓉等25研究发现，环保经历的嵌入能提升企业对外部环境政策机遇与风险的感知，使企业迅速响应政策变化制定相应环保决策。高管环保经历越丰富，越容易关注到企业负外部性行为，进行前置性环境战略管理26。综上，本文构建图 1 所示的组态模型。1312022年第 期6Environment and Society环境与社会组织环境管制绿色补贴高管环保经历冗余资源智力资源协同联动制度环境决策导向高管激励引领支撑维度资源配置构型理论驱动因素绿色工艺创新水平高绿色工艺创新非高绿色工艺创新衍生环境战略结构衍生衍生作用主体政府图 1驱动绿色工艺创新的组态模型三、研究设计（一）方法选择应用 fsQCA 和 NCA 方法组合分析稀土企业绿色工艺创新驱动模式，主要考虑如下：第一，fsQCA 方法适用于不同体量样本，尤其适用中小样本案例比较。第二，绿色工艺创新问题属于一果多因型，存在多元并发组合的前因条件。fsQCA 的集合论技术能够探索多维前因间的复杂或互补关系，适配于本文组态模型的检验。第三，fsQCA 方法能够比较非对称条件组态，深化对研究问题的解释。同时使用 NCA 方法进行补充分析，用于捕捉前因条件在不同水平上变化的细微影响。（二）样本和数据1.样本选择张明等8指出基于 fsQCA 方法研究的最佳观测样本应满足“共有足够背景或特征案例在最少数量情况下实现最大异质性”，保证样本可得性和完整性。鉴于此，本文样本处理基于以下考虑：（1）根据 CSRC 行业分类和Choice数据库，筛选出稀土上市公司概念股共43家。（2）剔除稀土参股或主营业务不包含稀土、仅与稀土发生相关交易并不具备行业典型特征的两类公司。（3）删除 ST、*ST 上市公司。（4）删除政府补贴未披露明细致使绿色补贴数据缺失的上市公司。最终确定 24 家稀土企业样本，包含稀土采选、冶炼和分离企业，以及功能性材料生产、销售及终端应用等开发应用企业。2.数据处理QCA 多用于截面数据分析，尽管近年来部分学者探索具有时间动态效应的 TQCA、TSQCA 与多时段 QCA等方法，但受前因条件时序难确定、无意义序列或逻辑余项倍增难处理、校准方式多重复杂难规范等定性技术瓶颈，应用尚有不足8。本文以 2016 年环保督察启动作为研究起点，考虑环境规制对组织绿色创新行为影响存在滞后性，如李平等28提出环境管制滞后期为 12 期，陈红等29指出存在 1 或 2 期滞后，杜建军等27认为其实施预期效益在 3 年后开始变得不显著。故本文选取 2019年作为政策观测期，并在此基础上滞后 1 期测度企业绿色工艺创新行为。（三）测量1.结果：绿色工艺创新（GPI）绿色工艺创新活动具有多维性和复杂性，以往研究多基于投入或产出视角，采用技术改造经费投入、研发费用支出等代理指标测量绿色工艺创新，测量结果可能被高估且很难捕捉绿色工艺创新实践的实际和综合效应。本文借鉴解学梅等18研究，采用内容分析法量化绿色工艺创新。首先，根据 Chiou30、Hamm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