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編年考_劉馳.pdf

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編年考劉馳内容提要盧祖皋，南宋著名詞人，然宋史無傳，其生平事迹不詳。兹考得：盧祖皋生于淳熙元年。慶元五年中第，任吴縣主薄。開禧元年前後，疑調荊湖南路。開禧三年前後，疑調任池陽郡學教授。嘉定二年前後，疑調兩浙東路。嘉定八年前後，疑調任平江府學教授。嘉定十一年，主管刑工部架閣文字。嘉定十二年，爲秘書省正字。嘉定十三年三月，改校書郎；十二月，遷秘書郎。嘉定十四年正月，爲著作佐郎？，十月，遷著作郎兼權司封郎官。嘉定十五年，爲將作少監。嘉定十六年，權直學士院。嘉定十七年寒食前後病逝，年五十一。與葉適、翁卷、釋居簡、戴復古、戴栩等均有唱和往來。工詞，其小令纖雅工密，長篇間有清雄之氣，詞境可與玉田、草窗並美。關鍵詞盧祖皋生平行實唱和交游詞作編年盧祖皋字申之，一字次夔，號蒲江。全宋詞録存其詞九十六首，然宋史無傳，其生平事迹不詳，亦不見碑傳墓志，事迹散見于時人詩文、筆記及方志中。今人張憲文盧祖皋事迹考爲填補空白之作，然受當時研究條件所限，其對盧祖皋生卒年、家世交游、仕宦履歷之考證，尚有未詳或不確之處，且未對詞作、生平進行編年。兹據其詞作及相關史料，考其生卒年、家世交游，並將部分詞作編年，以備知人論世之用。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编年考二六一詞學第四十八輯二六二一盧祖皋生卒年考盧祖皋的生卒年歷來不詳，今人張憲文曾據玉堂草詔等事件，考訂盧祖皋當卒于嘉定十六年（一二二三）或嘉定十七年左右，但證據不確、推理不嚴。張氏云：與此有關的綫索，是宋張端義貴耳集卷上曾記盧祖皋玉堂草詔事：嘉定十七年得皇帝恭膺天命之寳，盧祖皋在玉堂草詔周密齊東野語卷十九嘉定寳璽條亦言：時學士院權直盧祖皋草詔盧祖皋曾爲慶賀得璽而草詔是無疑了，但草詔的時間，宋史？寧宗本紀則繫此事于嘉定十五年初，文載：春正月庚戌朔，御大慶殿受恭膺天命之寳。己未，以受寳大赦，文武官各進秩一級，大犒諸軍。當以宋史所記十五年爲是（齊東野語記年同）。又，萬姓統譜卷十一盧祖皋條有（祖皋）直北門，號爲稱職，當撰方將處以不次，俄卒于官的著録，可見盧祖皋卒年大約在草詔後不久的嘉定十六、十七年。二盧祖皋雖然曾于嘉定十五年在玉堂草詔，却不代表他只有嘉定十五年才在玉堂草詔，故不能直接推斷出俄卒于官的具體時間。即使按此時間，也無法確定俄是多久，也就無法確定他具體卒于哪一年。故而有必要對其生卒年進行重新考證。按：盧祖皋當生于淳熙元年（一一七四）。盧祖皋有賀新郎？送曹西士宰建昌一詞，同時翁卷也有送曹西士宰建昌一詩，據曹豳墓志（曹豳）十六年二月班見，改宣教郎。五月，知南康軍建昌縣事的記載，可以推斷盧祖皋此詞當作于嘉定十六年。加之盧詞中有滿把一觴爲君壽，有風荷，萬頃摇清暑句，翁詩中也有買得秋風棹江行句，故而盧祖皋此詞當作于嘉定十六年秋。由此可知，嘉定十六年秋季盧祖皋尚在人世。又據戴栩盧直院挽辭五十一回春夢中，兄悲子哭想東風句，可推測盧祖皋去世時應是春季。既然嘉定十六年秋盧尚在世，則其去世之春季當在嘉定十七年或之後。戴栩還曾爲盧祖皋作盧直院挽詞、鄉祭盧直院文，且對盧祖皋去世前後情形記載頗詳，可知其應該參與了盧祖皋身後之事的料理。而據戴栩浣川集卷十張夫人墓志銘一文可知，嘉定十七年十月前戴栩已身在定海，故盧祖皋當是在戴任官定海之前去世的，即嘉定十七年十月前。若非如此，戴栩在之後所作的定海寒食，憶盧玉堂葬西湖之上，近傳有僧請大仙降者是其筆一詩中也不必刻意强調定海寒食這一信息了，而之前的挽詞、祭文也應該加上定海這一重要信息。故盧祖皋卒于嘉定十七年（一二二四）春季的可能性最大，如此也符合萬姓統譜卷十一（盧祖皋）直北門俄卒于官的記載。再據戴栩五十一回春夢空的記載，可知盧祖皋大概活了五十一歲虚龄。戴栩鄉祭盧直院文中倏五十以嬗化一句概舉整數，亦可爲證。則其生年大致爲淳熙元年（一一七四）。故盧祖皋當生于淳熙元年（一一七四），卒于嘉定十七年二二二四）春，享年五十一歲。二盧祖奉家世、交游考申之父系家世失考。盧氏爲當地望族，或爲盧璿之後，世多進士。按？魏了翁：盧于唐爲甲族，今六百餘年，而子孫之賢者，代不乏其人。郡志？選舉紹興壬戌盧莘、盧汝弼，乙丑盧傅霖，辛未盧珉，丁丑盧雯，乾道丙戌盧璃，淳熙辛丑盧永年，皆永嘉人，殆此記所謂世科者歟？（光緒）永嘉縣志卷十八：盧璿，字道衡。秘監之子。家宋奥。爲郡學掾。宣和間，佐教授劉士英部署兵糧，奮義協忠，守城禦寇，卒膺封，列祀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编年考二六三詞學第四十八輯二六四典。子葦、孫汝弼、曾孫雯、元孫永年皆進士第。盧祖岩，字仲山，申之二兄。魏了翁題盧祖岩復别祖墓：予嘗爲同年友盧申之序盧氏會拜録，今其兄仲山以其别祖倉監之墓久失而復得，使識其事盧似之，申之五兄。祖皋木蘭花慢？先君買屋蒲江，半屬葉氏，似之五兄方並得之，因舉六秩之慶，並致賀札。王和叔、王永叔，申之表兄。盧祖皋滿庭芳：辛未歲聞表兄王和叔秘監林屋既成。滿江紅：壽王永叔秘監表兄。按：張憲文盧祖皋事迹考認爲王和叔、王永叔倶爲王木叔傳抄之誤，實皆王栴，可備一説。申之母系明州樓氏，早亡。樓鑰池州教官廳壁記云？（盧祖皋）少孤而自立。一亡妣安康郡太夫人行狀云：女二人，早夭樓鑰，申之舅父，字大防，又字啟伯，號攻媿主人，明州鄭縣人，隆興元年進士，官至參知政事，爲南宋著名文臣，宋史有傳。攻媿集有盧甥申之自吴門寄顔樂閒畫箋、題申之寄示春郊畫軸、跋盧申之所藏韋偃三馬、贈别盧甥申之歸吴門又謝申之示詩卷、夂池州教官廳壁記、跋金縢圖？等詩文，記其與盧祖皋之過往。申之先後有兩任妻室，分别爲錢文子、趙西林之女。錢氏在其任池陽郡教授期間去世，釋居簡有吊池陽郡博盧蒲江喪耦與女三一文吊之。盧祖皋錢文子壙志：女嫁宣教郎盧祖皋。一一二盧祖皋醉梅花：葉行之府判官自號從好居士，外舅趙西林先生上足也。按？盧祖皋于開禧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前後作江城子，序云？外舅作梅坡，因壽日作此。可知開禧元年前申之已娶錢氏，時申之方三十歲左右，據釋居簡吊池陽郡博盧蒲江喪耦與女，其妻女當是在任官池陽郡期間去世，時或值開禧三年至嘉定二年間？，盧祖皋爲趙西林賀壽詞今僅見一首醉梅花，序：葉行之府判官自號從好居士，外舅趙西林先生上足也。文學、政事皆不愧師承，宣路雖不逮，而壽過之。可以推知其時趙西林年壽已高邁；蒲江集中有多首爲錢文子賀壽的作品，却僅一處提到趙西林。據此推測，錢氏或爲原配，趙氏或爲續弦。錢文子，名宏，字文季，號白石山人，浙江樂清人，爲吴越王錢鏐之後。宋孝宗淳熙十四年補太學生。紹熙二年上舍釋褐兩優，授文林郎、吉州判官，累官至宗正少卿。博學善文，時稱儒林巨擘、二代宗師，四庫全書收其作品凡八種九十一卷。蒲江詞有江城子壽外姑外舅、江城子外舅作梅坡因壽日作此、洞仙歌？上壽、漁家傲？壽白石、水龍吟等均是申之爲其賀壽之作。趙西林，黄宗羲宋元學案？趙鞏，字子固，錢塘人。乾道八年進士，官秘閣修撰，知揚州。嘗奉使金，金主問？皇帝清問下民賦，非所作乎？歎服其文學。從游者甚眾，號西林先生。慶元禁僞學，人黨籍。申之有子、女。由戴栩盧直院挽詞五十一回春夢空，兄悲子哭訴東風句可知其有子也。其女早夭，釋居簡吊池陽郡博盧蒲江喪耦與女一文可證。朱晞顔，或曰申之兄婿，字景淵，長興人，有瓢泉吟稿五卷詞，與劉宰、周南仲爲同年（紹興元年，一一九）進士。生平罕見記載，今考得衛涇後樂集中游澱山留題￥一，劉宰漫堂文集中寄同年朱景淵通判、回周馬帥（虎）“祭同年朱景淵通判文九故湖州通判朱朝奉墓志銘，游九言默齋遺稿中送朱景淵序，戴栩浣川集中跋朱景淵詩集二，均記其事。孫詒讓温州經籍志卷二十二集部録有戴栩爲朱氏浣川集所作跋文，稱：君蒲江先生之南容也。孫氏案云：朱景淵事迹無考，據戴序，蓋盧直院祖皋婿也。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编年考二六五詞學第四十八輯二六六三編年淳熙元年二七四）盧祖皋生于永嘉。慶元五年二九九）中進士。南宋館閣續録卷九云？慶元五年曾從龍榜進士出身。任吴縣主簿。按：宋史？選舉志一：舊制，及第即命以官宋會要輯稿選舉二：（慶元）五年五月七日，詔第三甲、第四甲、第五甲並迪功郎、諸州司户薄尉。可知盧祖皋于慶元五年五月七日除官，又次年盧祖皋作清平樂，序爲庚申中吴對雪，詞中有稚柳回春能几許。一夜滿城飛絮句，可知是詞作于慶元六年（一二）初春，其時盧祖皋在吴中，嘉泰三年，祖皋作賀新郎，記其應趙子野約賦釣雪亭事，其時亦在吴中。據此推測，盧祖皋中第後即任官吴中。翁卷送盧主簿歸吴一詩疑作于此時，故其始任吴縣主簿的時間在慶元五年（九九）的可能性最大。張憲文盧祖皋事迹考認爲：其（盧祖皋）見孫定交當爲慶元二年至五年間居吴中事。不久，他開始進入仕途，受任池州教授。並無確切證據。據鑰池州教官廳壁記只能推出盧祖皋是初次擔任教授之職，而不能推出盧祖皋是初次任官。且孫應時盧申之蒲江詩稿序曰：東嘉盧申之妙年取進士第，辭藻逸發，如水湧山出。見予于吴中，不鄙定交。可知申之與之定交當是在中第之後，並非慶元二年至慶元五年間。又傅璇琮主編的宋才子傳箋證？南宋後期卷之盧祖皋傳認爲：踏上仕途後，祖皋首先受任爲池州教授慶元六年調任吴江主簿（孫應時）與盧祖皋結識應在慶元六年。此説亦無據。月城春（壽無爲趙秘書）一詞當時盧祖皋某年春季作于池陽郡任上（詞中有唤淮楚、滿城春好、南湖細吟未了句），水龍吟？淮西重五一詞當是某年端午作于池陽郡任上。若按是説，則二詞只能是慶元六年春季與端午作（慶元五年五月七日，申之尚在臨安）。而（同治）蘇州府志卷五十三？孫應時，慶元二年四月以通直郎任，五年六月去。（嘉定）赤城志卷十二秩官門五：黄岩尉一員孫應時，會稽人，淳熙六年（一一七九）至。可見盧祖皋與孫應時定交當在慶元六年孫氏赴黄岩之前，此時申之當在吴中；清平樂（庚申中吴對雪）作于慶元六年初春，其時申之亦在吴中，故月城春（壽無爲趙秘書）、水龍吟？淮西重五二詞不可能作于慶元六年，盧祖皋于慶元五年擔任池州教授、于慶元六年調任吴江主簿一説疑誤。于吴中，與孫應時定交，始戮力于詩。孫應時盧申之蒲江詩稿序：東嘉盧申之妙年取進士第。辭藻逸發，如水湧山出。見予于吴中，不鄙定交。申之喜爲樂府，予曰？不如詩之愈也。申之即大肆其力于詩。按：孫應時于慶元三年（一一九七）四月到慶元五年六月間以通直郎知常熟縣，慶元六年赴黄岩，其序言又稱申之妙年取進士第，則二人定交當是在孫離開常熟前、盧中進士之後，以慶元五年到慶元六年間的可能性最大。或與劉過識，劉過龍洲集有除夜寄盧菊澗祖皋。按：時劉過正漫游吴地，與許從道、吴縣尉俞商卿、常熟縣令孫應時等人交游。盧祖皋是年亦在吴中，且與孫應時定交，其與劉過相識或始于此時。劉過龍洲集有除夜寄盧菊澗祖皋及寄竹隱先生孫應時（時爲常熟宰）慶元六年二二）早春，作清平樂，序云：庚申中吴對雪。詞爲：朔風凝冱。不放雲來去。稚柳回春能几許。一南宋詞人盧祖皋生平及詞作編年考二六七詞學第四十八輯二六八夜滿城飛絮。羊羔酒面頻傾。護寒香暖嬌屏。唤取雪兒對舞，看他若個輕盈。嘉泰三年二二三冬，應趙子野約，作賀新郎賦釣雪亭，序云彭傳師于吴江三高堂之前作釣雪亭，蓋擅漁人之窟宅，以供詩境也。趙子野約余賦之。按：絶妙好詞箋、姜白石詩集箋注等引（嘉靖）吴江縣志云：釣雪亭在雪灘，宋嘉泰二年縣尉彭法建，華亭林至記。疑誤。今所據吴江圖書館所藏明嘉靖年刻本與一九八七年臺灣學生書局本（嘉靖）吴江縣志均作：釣雪亭在雪灘，宋嘉泰三年縣尉彭法建，華亭林至記開禧元年二五錢文子作梅臺，盧祖皋于十年十二月十六日前後作江城子，序云？外舅作梅坡，因壽日作此。按：（嘉定）赤城志卷五公廨門二：梅臺，在赤城奇觀前，開禧元年錢守文子建，下臨巨壑，有梅數十本焉。盧氏所言梅坡即是此梅臺，故此詞當作于開樓兀年（一二五。又盧祖皋錢文子壙志載：公生于紹興十七年十二月十六日。故此壽詞，應作于開禧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前後。是年前後，盧祖皋或于荊湖南路下轄某地任官，靠近洞庭，具體治所及官職失考。作醜奴兒慢、鵲橋仙等詞。按：是年，劉過由江西湖口至洞庭，與申之相見。劉過龍洲集有念奴嬌一詞，序爲：盧蒲江席上，時有新第宗室。詞中有二劍横空，飛過洞庭，又爲此來句。盧祖皋蒲江詞中醜奴兒慢有湘筠展夢、準擬歸來，扇鸞釵鳳巧相尋。如今無奈，七十二峰，划地雲深句，鵲橋仙有澄江曉碧，君山秋静句，均是寫湖湘景色，可推知盧祖皋其時或在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