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影响...来自中国教育追踪调查的证据_王卫东.pdf

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影响子女的认知能力吗 来自中国教育追踪调查的证据 王卫东（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刘晓红（北京大学中国农业政策研究中心 北京）白云丽 张林秀（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 北京）摘 要：非农自雇佣是农村劳动力就业的重要选择，其在改善家庭福利、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当前“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背景下，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被给予了更大的发展空间。然而，鲜有研究就其对农村人力资本的影响开展分析。本文基于中国教育追踪调查数据（）实证分析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子女综合认知能力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结果表明，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显著提升子女的认知能力。通过一系列的稳健性检验，该结论依旧成立。进一步讨论发现，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不同性别、认知能力处于不同分位点子女的认知能力均存在显著影响。本文也从多个维度探究该影响背后的机制发现，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意味着更可能增加对子女的教育投资、促进子女学习投入度以及随迁概率的提升。关键词：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认知能力一、引言促进农村劳动力向非农产业转移是我国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重要战略任务。年 国家的第一产业从业人口不足，而我国第一产业从业人口远高于此，达到（世界银行，）。我国农村劳动力转移仍旧有较大空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就业是最大的民生，要坚持就业优先战略和积极就业政策，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进一步强调要提高居民收入，强化就业优先政策。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年）也提出要拓宽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渠道。非农自雇佣是农村劳动力从农业向非农部门转移的重要途径。较之于受雇类型的工作，非农自雇佣因其自主性与灵活性吸引了大量的劳动力进入（，）。目前关于我国非农自雇佣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刻画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参与率（等，；等，；等，）及探究非农自雇佣的进入问题（马光荣等，；宁光杰，；黄志岭，；王春超等，）。关注农村劳动力福利效应的研究，主要发现了非农自雇佣对劳动力自身收入（黄志岭，农业技术经济 年第 期 项目来源：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我国农村居民职业代际传承研究”（编号：）。刘晓红为本文通讯作者DOI:10.13246/ki.jae.2023.01.006）、健康（等，）及城市融入（祝仲坤等，）等有显著的影响。也有研究探究其更为宏观层面的影响，如农村地区非农自雇佣的水平对经济发展、收入差距等的影响（古家军等，；沈栩航等，）。上述研究从不同侧面证明了非农自雇佣在社会发展以及家庭福利改善方面的作用，令人意外的是，鲜有研究探究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子女人力资本的影响。在此背景下，本文的研究目的是探究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子女认知能力的影响，希望能够为该问题提供新的经验证据。本文基于中国教育追踪调查数据（），经过实证分析，主要得出如下结论。第一，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可以显著提升子女的综合认知能力。第二，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不同性别、不同认知能力水平的子女均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第三，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显著增加对子女的教育投资，带来子女的学习投入度的提升，增加子女随迁的概率。本文在以下方面做出贡献：一方面，探究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子女认知能力的影响，进一步丰富父母就业状态对子女人力资本影响的研究，增进对农村儿童人力资本形成的理解。另一方面，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政策背景下，也有助于更加全面地理解那些鼓励创新创业的政策的溢出效应，从而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参考。二、文献回顾及理论分析框架（一）文献回顾 非农自雇佣是劳动力市场上非常重要的就业形式。国外的研究发现，英国、希腊、意大利等相当数量的发达国家非农自雇佣的比例都呈现了上升趋势（，）。在欧洲，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平均比例达到了（，）。其中，希腊非农自雇佣的比例为，这一比例在意大利达到。同时，在一些发展中国家非农自雇佣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重甚至超过（等，）。非农自雇佣作为劳动力市场上的重要经济现象，吸引了大量的研究者就其影响开展了大量的探讨。主要包括非农自雇佣对创造就业（等，）、农业生产（等，）、减贫及福利改善等方面的影响（，；，；等，）。国际上的实证研究发现，非农自雇佣的劳动力较之于受雇的劳动力有更低的收入（，；等，）、更大的收入变异及不稳定性（等，）以及更长的工作时间（等，；等，）。然而，通常情况下，非农自雇佣的劳动力报告了更高的工作满意度以及生活满意度（等，）。目前，关于我国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研究，国内外学者主要围绕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现状、非农自雇佣的进入问题、非农自雇佣的影响等方面展开，积累了丰富的研究成果。一些研究对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参与及经营状况开展了探讨。有研究表明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比例在改革开放后呈现快速的增长态势。在 年有超过三千万的非农自雇佣工作在我国农村地区出现，并且在这个阶段新增的非农工作中有接近 的工作岗位归属于非农自雇佣（等，）。等（）基于微观调查数据发现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比例从 年的 快速提升至 年的。等（）采用了全国代表性的农户数据证实了非农自雇佣快速增长趋势，并发现到 年我国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比例超过。基于长期追踪的数据，等（）的研究发现了同样的趋势。上述数据均呈现了我国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是一个具备相当规模的群体。部分学者也针对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经营状况开展了探讨，发现我国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并非是一种衰退的表现。相反，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是逐渐趋向于经营规模逐渐扩大、组织化程度不断提高的方向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年轻、教育程度高、有 王卫东等：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影响子女的认知能力吗 技能的农村劳动力进入到非农自雇佣的行列，低效率的非农自雇佣的比例在下降，高效率非农自雇佣的比例在提升（等，；等，）。关于我国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进入问题的研究发现，劳动力自身的教育、健康、技能等人力资本对其非农自雇佣或创业有积极的影响（等，；等，；汪三贵等，；陈文超等，）。同时，家庭的流动性约束是制约劳动力创业的重要因素（高静等，；等，；等，），而社会网络（马光荣等，；王春超等，）可以有效地缓解流动性约束，促进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家庭的土地资源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其流转会影响家庭的财富拥有以及要素的重新组合，进而影响到劳动力非农自雇佣行为（杨子砚等，）。完善医疗以及养老等社会保障制度也是促进劳动力创业类非农自雇佣的有效手段（郭云南等，；周广肃等，）。父辈从事非农自雇，会增加家庭的社会资本与物质资本，子辈更容易获取相应的专有技能，从而促进子辈从事非农自雇佣（黄志岭，）。除此之外，基础设施的建设（陈习定等，）、农业补贴（缪书超等，）等都会对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行为及意愿产生显著的影响。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影响主要涉及到三个维度：第一，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的宏观影响。此类研究主要关注了农村地区创业活动对地区经济发展、地区间及农村内部收入不平等的影响（古家军等，；高静等，；沈栩航，）。第二，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自身及家庭经济福利的影响。相关研究认为，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能够显著提升农民收入并实现贫困缓解的目标（曹永福等，；单德朋等，）。第三，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对自身经济与非经济福利的影响。这些研究主要发现，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显著改善劳动力自身短期身体及精神健康状况（等，；赵建国等，）。同时，也有研究发现，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促进农村劳动力的城市融入（祝仲坤等，）。从上述文献可以看出，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对于非农自雇佣的影响的研究还主要关注其对就业、收入及工作相关的其他福利的影响。尽管有研究开始将目光转向非农自雇佣对自身人力资本（尤其是健康）的影响，但是其对下一代人力资本影响的研究仍旧相对缺乏。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拥有近 亿的农民工群体，需要就非农自雇佣对子女人力资本的影响进行系统论证。（二）理论分析框架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影响子女人力资本有多种可能的渠道（见图）。首先，来自中国的实证证据表明，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可以使农民收入增加（黄志岭，）。家庭收入的提升有助于缓解流动性约束，进一步促进父母对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从而促进子女学业表现提升，进而增加子女的人力资本积累（等，）。其次，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是一种更加灵活的就业安排。有研究采用中国农村的数据表明，非农自雇佣的劳动力比受雇的劳动力有更高的生活满意度，其工作时长也并不比受雇的劳动力更长（等，）。本文认为，非农自雇佣的上述特性能够促进父母对子女的学业监督以及提供高质量的日常生活管理。例如，父母可能会增加与子女之间的日常互动，保证子女更多地投入到学业提升的活动中，减少在娱乐活动上花费的时间，进而有利于子女的人力资本提升。此外，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可以拓展家庭的社会网络（王卫东等，），开阔农村劳动力的眼界，使其更加意识到教育对于个体非农就业、职业向上流动、其他福利改善方面的重要性（邢春冰，；程令国等，；王卫东等，）。也有研究表明，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也会显著改善劳动力自身的身体健康状况（赵建国等，）。正因如此，非农自雇佣的劳动力更可能为子女提供更高质量的照料，改善其教养行为，从而促进子女人力资本的发展。然而，非农自雇佣本质上是一种创业活动，具备相对较高的失败风险。因此，也就面临着具备收 农业技术经济 年第 期 父母照料子女人力资本父母管理与子女时间安排教育投资高收入高风险时间灵活工作时间长社会网络健康非农自雇佣图 理论分析框架入来源不稳定的风险。现有研究也证实了非农自雇佣的个体具有更大的收入变异性（等，；等，），而这可能对子女的人力资本投资产生不利的影响。同时，较之于受雇类工作，子女也更可能作为家庭自营工商业的帮工，从而挤占了其投入到学业中的时间。对于面临更大流动性约束的家庭而言，其子女也面临着提前终止学业的风险。因此，从理论上讲，自雇佣与子女人力资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定论，仍旧需要进一步实证论证。三、数据与模型设定（一）数据介绍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于由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实施并发布的 学年中国教育追踪调查（，）数据库。该数据库采用多阶段的概率与规模成比例（）进行抽样，以人口平均受教育水平和流动人口比例为分层变量从全国随机抽取了 个县级单位（县、区、市）作为调查点。共在全国收集了 所学校，个班级，近两万名七年级及九年级学生的数据，具有较好的全国代表性。该数据除了收集学生自身的个人特征、学业特征、认知能力、非认知能力及时间安排等外，还收集了学生父母的工作状况、家庭经济状况、班主任特征、班级特征以及学校特征等指标。本文将采用样本限定为农村户口的家庭。同时，将变量值缺失的样本删除，最终剩余 个样本。（二）变量选取及描述本文从调查数据中选取了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及子女认知能力的指标。其中，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状况这一变量的获得来自于学生回答的父母从事工作的类型。如果学生的父亲从事职业为个体工商户，则将其归入非农自雇佣范畴。这样的分类方式与之前的研究保持了一致（周广肃等，；李长生等，）。同时，为了验证估计结果的稳健性，本文也按照相同的方式对母亲的职业进行甄别。尽管无法准确获取父母是否是有雇员型非农自雇佣还是无雇员型非农自雇佣，无法基于此开展更细致的研究。然而，基于上述信息仍旧能够对本研究的问题进行回答。学生的认知能力指标来自于调查数据中的学生综合认知能力测试，该测试测量结构主要参考了中国台湾教育长期追踪资料库（）的基本结构。主要从语言、图形与空间、计算与逻辑三个维度对学生的认知能力进行测试。本测试题共分语言、图形与空间及计算与逻辑三大维度 个类型。同时，基于测验的项目反应理论（），根据受测者回答问题的情况，通过对题目特征函数的运算，来推 王卫东等：农村劳动力非农自雇佣会影响子女的认知能力吗 测受测者的能力。该调查数据公布了正态性更好、消减后的基于 模型的认知能力测算结果。本文也将主要基于该指标开展分析。初步做图分析发现父亲从事自营工商业比父亲未从事非农自雇佣得分更高（见图）。进一步将不从事非农自雇佣的农村劳动力划分为从事挣工资职业以及无非农工作劳动力，并将父亲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