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绘本小说《希克斯维尔》中的纯真艺术世界形象_刘略昌.pdf

论绘本小说希克斯维尔中的纯真艺术世界形象刘略昌范梦伟（上海理工大学）摘要：迪伦霍罗克斯的希克斯维尔（）是一部杰出的绘本小说，该小说曾先后荣获包括新西兰艺术桂冠奖、美国艾斯纳奖在内的众多知名奖项。受英国作家托尔金的影响，霍罗克斯经常强调“世界构建”的概念，他在希克斯维尔中构建了一个纯真的漫画艺术世界，因此该小说被誉为“写给漫画的一封情书”。本文试图从纯真艺术世界的形象构建、纯真艺术世界的构建方式以及纯真艺术世界的构建动因三个维度出发，对希克斯维尔进行条分缕析，借此管窥霍罗克斯的创作理念，揭示新西兰多元文化背景下绘本小说的发展态势以及新西兰人对独特文化身份的坚守。绘本小说希克斯维尔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它提醒人们应拓宽对文艺的定义范围，督促人们对其审美范式进行新的思考。：s（），“-”s “”s ：-，s -，关键词：迪伦霍罗克斯；希克斯维尔；绘本小说；纯真艺术世界；世界构建：；s；一、引言迪伦霍罗克斯（，）是新西兰著名的漫画家、作家和插图画家。自世纪年代中期涉足漫画领域以来，霍罗克斯一直坚持创作漫画、绘本小说和短篇小说，其文艺成就很快获得国际范围的认可，获得包括新西兰艺术桂冠奖（）、朱利叶斯沃格尔爵士奖（）在内的众多知名奖项。希克斯维尔（s，）既是霍罗克斯的绘本小说处女作，也是他最为重要的作品。它主要讲述了一个虚构的故事：加拿大记者伦纳德巴茨（）不远千里，来到世界著名漫画家迪克伯格（）的家乡 希克斯维尔小镇。在收集伯格童年生活素材的过程中，他意外地发现伯格成功背后隐藏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霍罗克斯在作品中经常强调世界构建的概念。他承认自己“是一个世界建设者”（，），并认为“所有的小说都在建构世界”（，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多元文化视野下的大洋洲文学研究”（）和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项目“新西兰当代文学的发展与社会的多元文化进程”（）的阶段性成果。），“每个漫画小说家都是世界的构建者”（，）。“世界构建”这一元素在其作品中频频浮现引起了部分国外学者的关注。例如，马克内文斯（）声称，“霍罗克斯的作品均与空间创造有关”（，），“地理叙事在其作品中占据中心地位”（，）；詹森迪特（）也表示“希克斯维尔不仅事关漫画，还涉及空间与位移”（，）；巴特贝蒂（）和本杰明吴（）更是坦言“霍罗克斯在其绘本小说希克斯维尔中创造了一个世界”（，）。迄今为止，国内外学界对希克斯维尔的研究较为有限，仅有的一些成果多侧重于概述小说情节，鲜见有人从世界构建角度对希克斯维尔予以论述。这一方面是因为 希克斯维尔属于小国新西兰的文学，不是英语文学研究界关注的焦点；另一方面是因为世界构建这一概念主要流行于奇幻题材的小说研究（，）。然而，随着霍罗克斯日益受到学界的认可以及绘本小说地位的逐渐提升，对希克斯维尔进行阐释就显得尤为重要。世界构建是霍罗克斯在作品中反复强调的概念，因此本文试图从纯真艺术世界的形象构建、纯真艺术世界的构建方式以及纯真艺术世界的构建动因这三个维度出发，对 希克斯维尔 进行条分缕析，借此管窥霍罗克斯的创作理念，揭示新西兰多元文化背景下的绘本小说发展态势以及新西兰人对独特文化身份的坚守。二、纯真艺术世界的形象构建霍罗克斯在作品中经常强调世界构建，这一创作理念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归因于前辈作家作品对霍罗克斯创作理念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首先，在谈及“世界构建”这一概念时，霍罗克斯曾频繁提及英国作家托尔金（）“世界构建”的创作理念（，：），并在采访中多次坦言从托尔金那里受益良多（，）。托尔金把世界构建称为“次级创造”（，），他认为故事的创造者应该是一个成功的“次级创造者”，作家的创作应该是一个允许思想自由进出的“第二世界”（，）。在这个世界，作者叙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作者即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者（，）。所有的作家都在从事“次级创造”，就此而言，所有的小说都发生于创建的“第二世界”中，无论这个世界与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多么相似（，）。由此可见，托尔金的“世界构建”创作理念对霍罗克斯的创作的确有所影响。在其影响之下，霍罗克斯认为“构建世界一直是文学创作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作家每次讲述故事时，实际上也就等于创造了一个世界”（，：）。对霍罗克斯来说，漫画和故事只是创造了一个让能使自己沉浸于其中的世界或地方，因此霍罗克斯的故事常常围绕某个地方或背景而非人物或情节渐次铺开（，）。此外，霍罗克斯从小就读着比利时漫画家埃尔热（）的丁丁历险记（s，）长大。这部作品“用简单清晰的线条和平滑明亮的颜色”（，：）构建的世界对霍罗克斯的创作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霍罗克斯在采访中坦言，丁丁历险记 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是“漫画中的每一版块似乎都是一扇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的窗户，所要通往的世界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一样真实广阔”（，：）。这个世界中的“一切似乎都比现实世界更为可控，更为节制，更为完美”（，：）。“蜷着身子翻阅丁丁历险记仿佛偷偷溜进了一个私人天堂显然这是作者投入大量精力创作第二世界的缘故”（，：）。这种人造的“第二世界”似乎充满了“亲密感、怀旧感和乌托邦主义”（，：），因此它对霍罗克斯有着极强的吸引力。由于自幼喜欢漫画且深爱家乡，霍罗克斯自然而然地选择用漫画来构建一个纯真的艺术世界 希克斯维尔小镇：这个世界“代表了他心心所念的整个新西兰”（，）。霍罗克斯曾经如此评价 希克斯维尔：“这是一个关于漫画的故事，它是漫画的历史和诗歌，是我们新西兰在世界上的立足之地，是新西兰人的精神家园。希克斯维尔小镇是我为漫画创造的一个家园。”（，）该小镇宛若“乌托邦”或“世外桃源”，镇上几乎人人都对漫画保持着单纯的热爱。虽然小镇藏有大量优质绘本小说，但村民从未将漫画作品与商业市场联系在一起。正如希克斯夫人（）在小说中所说的那样，“我们从未考虑过此类事情”（，：）。据此可见，漫画发展在希克斯维尔小镇摆脱了经济论绘本小说希克斯维尔中的纯真艺术世界形象英国作家托尔金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虚构世界的建构者，他在霍比特人魔戒三部曲等系列小说中虚构了一个对后续文学、影视、游戏等产生了深远影响的“中土”世界（）。的束缚，它无需处处迎合出版商、杂志编辑或读者的需求，漫画家可尽情地发挥自己的创作才能（，）。相较于小镇单纯的文艺环境，外部世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样貌。山姆扎贝尔（）在美国杂志社谋生的个人经历便是最好的证明。在小说中，扎贝尔绞尽脑汁，反复修改漫画手稿，但却被编辑一次次无情地驳回。针对编辑过度干预创作的行为，扎贝尔在其创作的漫画中给予了喜剧性的嘲讽和抗议。结果可想而知，扎贝尔被杂志社解雇，迫不得已回到家乡希克斯维尔小镇。利用扎贝尔的故事，霍罗克斯试图向读者表明，彼时漫画小说家面临着艰难的创作环境。为了迎合读者的阅读需求，编辑经常过度干预绘本小说创作，由此导致的结果便是漫画家无法施展自己真正的才华，他们被迫创作大量充满商业气息的作品。这样的创作环境埋没了优秀的漫画人才和漫画作品，阻碍了漫画市场的良性发展。鉴于此，霍罗克斯在小说中构建一个纯真的艺术世界，使其与商业化气息浓郁的外部世界形成鲜明对比，暗示读者纯真的艺术世界不应与商业化社会过度牵涉。以上即霍罗克斯在绘本小说 希克斯维尔中构建的纯真艺术世界。正如托尔金花费数十年构建属于他自己的“中土世界”一样，如今霍罗克斯不仅为漫画行业构建了一个纯真的艺术世界，而且还在不遗余力地丰富、拓展他所构建的艺术世界，企图借此不断增强笔下人物故事线的完整性和真实性。例如，霍罗克斯的漫画书地图集（s，）中的主人公正是 希克斯维尔里的记者伦纳德巴茨；年出版的第二部绘本小说山姆扎贝尔与魔笔（）的主要人物之一是 希克斯维尔 里的漫画家山姆扎贝尔等。霍罗克斯坦然承认，自己之所以在之后的创作中不断借用 希克斯维尔 中的人物，“只是因为不想离开这些角色或地方”（，）。据此推断，通过霍罗克斯的生花妙笔，未来读者可能会看到一个更加完整、更加“真实”的纯真艺术世界。三、纯真艺术世界的构建方式行笔至此，人们不禁要问霍罗克斯是如何在希克斯维尔中构建纯真艺术世界的呢？世纪年代，后现代主义形成一股国际性的文化潮流，这一潮流推动新西兰文坛创作出大量优质的后现代主义作品（虞建华，）。霍罗克斯的希克斯维尔和山姆扎贝尔与魔笔“融合现实与虚拟、忽视传统单一角度叙事”（谭君强，），这极为符合后现代主义小说的常见特征。在霍罗克斯创作收获的如潮好评之中，希克斯维尔是不折不扣的现代，甚至是后现代小说显得尤为醒目，而山姆扎贝尔与魔笔则被誉为“为一种后现代的、模糊的自传体的超喜剧”（，）。因而可知，后现代主义潮流的确形塑了霍罗克斯的绘本创作。在这种文学潮流的影响下，霍罗克斯自然而然地在希克斯维尔 中选择大量使用后现代叙事手法构建艺术世界。其构建世界的多元后现代叙事手法主要包括元小说虚构性叙事、多条线索拼贴式叙事以及图文双轨叙事。首先，霍罗克斯在希克斯维尔中使用了元小说叙事手法构建漫画艺术世界，不断向读者揭示自己所构建艺术世界的虚构性。元小说是关于小说的小说，是小说内部对小说本身的探讨。它不断地向读者展示小说的虚构性，旨在揭示由语言构成的小说叙事的虚构本质。它通常以“露迹”“戏拟”“拼贴”等手段来颠覆小说艺术原有的模式和规范，并进而消解这些模式和规范背后的意识形态权威（朱明，）。后现代主义作家经常采用元小说的叙事策略来破坏传统的小说观念和读者的阅读期待，以此达到强调语言内在特征的目的。希克斯维尔 最能体现元小说叙事策略的是位真实历史人物 詹姆斯库克船长（）、毛利部落领袖霍恩（）以及制图家查尔斯（）次毫无预警的出现。通过他们人不合常理的次现身，霍罗克斯是在暗示读者自己所构建的世界纯属虚构，如此一来他就不断把读者从现实世界拉回小说世界。开篇伊始，身在英国伦敦的漫画家霍罗克斯便收到来自新西兰希克斯维尔小镇的神秘来信，信中附有关于库克船长等人的漫画小说。之后，记者巴茨总能在田野或茶馆等地方，意外地发现画有他们人的漫画小说，这一切都让巴茨感到莫名其妙。最后一次是库族裔文学专题有关 希克斯维尔 的媒体评论，参见：。库克船长是英国著名的探险家、航海家兼制图师。他曾于年率“奋进号”到访新西兰，并以英王乔治三世的名义宣示了对新西兰的主权。在此后的几年，他又前后两次重访新西兰，直至年在夏威夷海滩被土著杀害。霍恩是新西兰毛利人，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战争领袖。查尔斯是受雇于新西兰公司的画家、绘图师和测量员。他创作了许多关于新西兰和新西兰人的作品，主要用来宣传新西兰，激励英国人移民新西兰。霍罗克斯在此采用了戏仿的写作手法。克船长、霍恩和查尔斯人真的现身于希克斯维尔小镇举办的一场角色扮演聚会。原本属于漫画页中的虚构人物突然出现在巴茨所生活的现实世界，这令他惊讶不已。为了消除心中的疑惑，巴茨一直悄悄跟踪他们人，直至最后摔落悬崖。每当读者沉浸于霍罗克斯所构建的艺术世界时，霍罗克斯就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自我暴露，给读者营造了一个现实与幻想之间界限异常模糊的小说氛围。这种“露迹”的元小说手段，自我揭示了小说的虚拟性，颠覆了读者的阅读期待，使读者在阅读小说过程中因为叙述者的不断提醒而保持一种批判性的眼光，消解了一切利用小说的逼真度以制造各种“意识形态神话”的可能，从而捍卫了小说的文学性（朱明，）。其次，霍罗克斯在 希克斯维尔 中还采用了多条线索拼贴式叙事策略为漫画构建纯真的艺术世界。其中，最明显的一条线索是记者巴茨来到世界上最富有、最受好评的漫画创作者伯格的家乡希克斯维尔小镇的生活经历。其次是库克船长、毛利人霍恩和制图家查尔斯在历史时间轴之外见面，共同探讨对历史和地域的看法（，）。虽然小说中的每条线索都貌似一个独立的故事，都在“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但其实各个故事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它们最终全部指向霍罗克斯虚构的纯真漫画世界。霍罗克斯采用多条故事线索齐头并进、拼贴式交叉的叙事方式，突破了以时间为基线从头到尾的传统叙述方式。这样的叙事模式使读者不断从一个失败者的自述转向卡通人物莫克西（）和托克西（）的激烈争吵，从和谐的新西兰偏远小镇转向渴望拥有自然力量的超级英雄，从与智慧学者的对话转向反讽通俗文化的传记（，）。上述两种手法是霍罗克斯针对 希克斯维尔叙事结构进行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