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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
及其
生态
诗学
意义
论“亚主体”及其生态诗学意义张进(兰州大学 文学院,兰州)提要:在数字技术、生物工程和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今天,主体性问题遭遇两难处境。一方面,它招致反人文主义的抨击;另一方面,超人文主义又试图通过“增势”而“超越”它。在此情况下,幽暗生态学的“亚主体”概念应运而生。相较于大写的“超主体”,亚主体是人类世的原住民,兼含人类和非人类;亚主体以“次越”为行事逻辑,通过建立内爆性共生现实而赋予自身革新潜能;亚主体“蹲踞”在既有格局的裂缝和凹陷处,运用“游戏”战术发动“微观革命”。亚主体观念具有重要的美学维度和诗学意涵。关 键 词:超客体;亚主体;超主体;次越;蹲踞;生态诗学;幽暗生态学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年,米歇尔福柯在词与物:人文科学的考古学一书中宣告了“人的死亡”,时至今日,他对主体性哲学的批判仍然是我们面对数字时代和人工智能技术等诸多问题时难以跳脱的参照系。由于那句著名的预言“人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沙滩上的一张脸”,福柯在凯里沃尔夫()等理论家那里成为“后人文主义”()的思想先驱。但另一方面,鉴于后人文主义俨然有成为苏珊桑塔格意义上的“大观念”趋势,我们有必要对其进行重审,并借此反思对主体性的一味否定是否切中我们今天的处境。实际上,在后人文主义的工具包中,同时包含着“反人文主义”()和“超人文主义”()两种不尽相同的理论取向。尼尔贝德明顿()和凯瑟琳海勒()等理论家在 世纪初对此杂糅现象就有辨析,认为那种试图将意识“上传”到电脑中的所谓的“后人文主义者的典型目标”,仅仅是一种超人文主义的症状,依然遵循着笛卡尔式的身心二元的逻辑。麻烦的是,当下的情况可 能 更 为 复 杂。在 年开播的 动画剧集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第八集中,我们目睹了一幅与福柯有关人脸被抹去的设想迥然有别的画面:一场暴风雨之后的清晨,一个巨人被海浪冲刷到沙滩上。考虑到该动画改编自英国科幻作家巴拉德 年发表的短篇小说淹死的巨人(),我们有理由推测同一时期内的巴拉德在“人”的问题上与福柯有着截然相反的立场。不过,这种差异性对比仅仅停留在表象层面。在巴拉德那里,尽管被海浪冲刷上岸的是“巨人”,但这更多是一种隐喻手法,象征着那些人类不期而遇的存在。在动画改编的现实语境中,“巨人”完全可以是被海浪冲刷上岸的垃圾堆,也不一定非得从海上而来。相比福柯对主体性的猛烈批判,巴拉德的小说暗示了一条更为温和的道路,它在迫使我们思考如何走出人类中心主义而与事物共处的同时,保留了“人类主体”的部分特征。而当今天我们面对全球变暖和新冠肺炎疫情之类的庞然大物时,蒂莫西莫顿()和多米尼克博耶尔()以“亚主体”()概念将这条隐蔽的路线彰显出来。在“反人文主义”和“超人文主义”无休止的争论或者“后人文主义”语义繁杂的漩涡之外,我们有可能做出新的选择。一、亚主体:人类世的原住民根据莫顿和博耶尔的自述,有关“亚主体”的 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DOI:10.15891/62-1093/c.20221223.004构想最早可追溯至两人在 年开展的一系列对话。此后,这些对话“被压缩、切割、混合、增强,并在阳光和阴影下进一步发酵”。其中部分内容曾以“亚主体”之名于 年刊发在美国“文化人类学学会”()官网上,收录在“尚不多见的人类世 词 汇”()系列中。及至 年,这些对话内容才以亚主体:论生成人类(:)为书名在开放人文出版社正式出版。在这部谈话性著作的开篇,作者告诫读者,声称他们无意构建一种“亚主体理论”。这对那些习惯于被动地接受体系性理论灌输的读者来说,不啻是一个不小的阅读障碍。确如作者所言,阅读全书的过程正像是一种脆弱而凌乱的思维训练。但即便如此,他们的主要观点还是能在废墟中得到较为明晰的展现。撮其要旨,就是探讨在“超客体”()时代我们如何思考人类存在的问题。如同福柯那样,作者也大胆预言“超主体时代即将终结”“亚主体时代正在开启”。“超客体”是莫顿近年来思考生态问题时着力构想的新概念。在其 年出版的同名著作中,他将“超客体”定义为“对人类而言在时间和空间上大规模分布的事物”,包括黑洞、太阳系、生物圈等等。与此同时,“超客体”与人类活动密切相关,是那些具有超长寿命的人造材料,包括塑料袋、外卖盒等。实际上,当莫顿 年首次提出该概念时,“超客体”所指的对象就是此类“人造物”。他指出:“与全球变暖一道,超客体也将是我们持久的遗产。从不起眼的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到可怕的钚,这些材料的寿命将远远超出当前的社会和生物形式。”由于许多与我们相关的“超客体”都源出于人类,莫顿和博耶尔认为是人类中的某些人让世界进入“超客体”时代,他们将这些人命名为“超主体”()。在其界定中,“超主体”主要指这类人群:“在选举中你被邀请投票的对象,告诉你事情如何的专家,在你学校中颐指气使的人,或者是那些在推特上的自大狂。超主体通常是白人、男性、北方人,他们营养良好,并在所有意义上足够现代,但也并非完全如此。他们运用理性和技术作为处理事情的工具,无论是讽刺性地或是真诚地。他们发号施令、提出要求,他们寻求超越,他们自然而然地获得了很高的统治权。”虽然莫顿和博耶尔在此没有提及福柯,但“现代”“理性”“技术”“超越”等词语无不让人想起福柯在词与物:人文科学的考古学中对“主体性”的界定。不同之处是,福柯在一定程度上认为这种对人的理解方式构成了一种普遍化倾向,但莫顿和博耶尔则主要将其限定在特殊群体,且断定是这些高傲的“超主体”应该为“超客体”的产生负责。吊诡的是,“超主体”造成了部分“超客体”的出现,但“超客体”的大量浮现也带来了拆解“超主体”的契机,从而使“亚主体”得以生成。海德格尔曾在世界图像的时代一文中分析过这种悖论性逻辑。在他看来,现代进程在将世界不断征服为图像的同时产生了自身的一个标志,即“庞大之物”到处滋生并以不同形态显示出来。这一方面彰显了现代进程的伟力,另一方面“这种阴影却指示着一个拒绝为我们今人所知的其他东西”。海德格尔认为,只有对“庞大之物”展开创造性追问,才会将它持存于其真理之中。与之类似,莫顿和博耶尔也认为“只有通过这些超客体,人才有可能意识到自己是人类”。不过,与海德格尔寄望于此在的沉思之力有所不同,“亚主体”的出现很大程度上应归因于“超客体”的“能动性”。莫顿曾分析过“超客体”所具有的属性特征:黏性()、非局部性()、时间波动()、相位性()和事物间性()。这些属性特征显示,“超客体”既不可直接接近,又无处不在、无所不包、无远弗届。它们就像一团黏稠的雾气笼罩在我们周遭并渗透于我们之中,其意想不到的浮现令人惊悚或尴尬。我们越是想摆脱它们,反而发现自己越陷越深。对于那些习惯于将世界把握为图像并采取一种置身事外立场的“超主体”来说,“超客体”的“隐”和“现”就如幽灵一般在其耳边低语。“超主体”或隐或显地意识到自己的时代正在过去,为此他们感到恐慌,并试图采取补救措施去否定和延迟这种局面的到来。但换个视角看,“亚主体”恰恰诞生在意识到自己在“超客体”内部苏醒的关键时刻。恰如海德格尔所言:“惟在现代之完成达到其特有的伟大性的毫无顾 忌 的 地 步 之 际,也 才 为 未 来 的 历 史 做 了准备。”文学历史 但当海德格尔以“现代”作为时间标记时,他的这句断言在隐约触及亚主体的存在时又与其失之交臂。海德格尔给出的拯救方案依赖一组循环逻辑,即主体造成了现代进程,主体同时也是现代进程的产物。这种理解主体的方式逐渐演变为一种较为流行的思想方法。无论是继续高扬主体性还是延续对其批判的传统,思想家们一般都将其定位在相对晚近的数百年内,福柯也有这种倾向。与之不同的是,莫顿和博耶尔将这种主体性追溯到更为久远的年代,即人类物种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开始定居生活之时。用莫顿的术语来说,我们一直深陷在“农业后勤学”()的窠臼之中,我们从来都是美索不达米亚人。“农业后勤学”的运作过程就是不断运筹和组织,“是一种技术性的、有计划的、完全合乎逻辑的勾画空间的方法”,它能够将现实不断转化为可供利用的材料,以保障人类的持续存在。这是从人类一端来看的过程。若从被持续利用和规划的现实来看,农业后勤学发展的过程实质上造成了“人类世”()的出现。在莫顿和博耶尔给出的严格定义中,人类世是指“在地壳顶部有一层人造材料,它肇始于公元前 年左右,在欧洲殖民主义时期(世纪早期)和化石燃料开始被人燃烧之时(年)形成重要 标 志,并 在 年(原 子 弹 爆 炸)开 始 加速”。据此,人类世的起始时间与人类定居的农业后勤学的形成时间高度叠合。“超主体”的自傲完全依赖一种将自身与外部现实割裂的后勤学设定,即梅亚苏所批判的“相关主义”()。通过这种人为划界行为,人类将自身视为一种特殊物种,凌驾于万物之上,成为“万物之灵长”。但这纯然是一种自恋式虚构。当外部现实无法承载这一切时,这种具有美学效果的安全屏障就会土崩瓦解。“人类世”概念就代表着这种力量。在现代进程完成其特有的伟大性之际,像气候变暖这样的“超客体”不仅松动了我们对主体的既有理解,还促使我们拆解人与世界相持而立的相关主义,逼迫我们认清人类历史和地质历史总是纠缠在一起的事实。一方面,人类作为物种具有“巨大尺度”,并且其活动已经在规模上和地质上产生了全球性影响;另一方面,作为个体的人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渺小。在宏观与微观的悖论中,“超客体”状况召唤“亚主体”作为其同伴。尽管人类世以“人类”命名,但它在莫顿和博耶尔眼中却是第一个真正反人类中心主义的概念,它证明了人类是一种可能会灭绝的脆弱实体,而且由其他非人类的实体构成。为了自身物种的延存,人类必须与其他物种和实体共存,并完全与它们联系在一起。为此,他们将“亚主体”归结为“人类世的原生物种,直到现在才开始发现他们可能是什么和将要成为什么”。二、“次越”与减法:替代性生态思维“亚主体”包括非人类吗?对莫顿和博耶尔来说,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对该问题的肯定性回答和否定性回答,明确区分出两种不同的情感倾向。更为关键的是,即便是采取肯定性回答,在看似相同的立场之下依然可辨识出“亚主体”与“反人文主义”之间的区别。莫顿和博耶尔说:我喜欢“亚主体”概念的是,它感觉上是减法的()。通过去除主体的一些特征,从而允许它渗透到我们通常不允许的领域。与消除()不同,这是减法的,如果我们能区别的话。我们并不是说,“我们都是由原子构成,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平等存在”。我们是说,关于“亚主体”的“亚性质”(),有某种东西允许它被导出到我们通常不与主体性相联系的范畴域。在某种程度上,该概念是“薄弱的”。这并不是说它是无效的,但它是一个被拔除獠牙的主体概念。或者这只是一个野性的概念。我们不想过度驯化它,不想将其过度理性化,因为这不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整个思路的重点。在生态学中,“还原论”或“消除论”的理解方式并不鲜见,这尤以深层生态学的理论主张为典型。在阿恩奈斯有关深层生态学的开创性哲学中,他认为:“有机体和环境不是两样东西,如果把老鼠提升到绝对真空中,它就不再是老鼠了。有机体以环境为前提。类似地,一个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他或她是整个领域中的一个关系连接点。身份确立的过程是这样一个过程:定义连接的关系扩展到包含越来越多的信息。小我向大我发展。”在这种构想中,“自然”或“环境”的先行存在是论说前提,关系性连接是生存手 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段,结果则呈现为主体融入自然之中的和谐场景。可见,这种尝试走出人类中心主义的构想具有浓厚的反人文主义色彩。但让莫顿和博耶尔感到疑惑的是,即便人真的能够实现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愿景,我们如何处理人类与细菌、真菌乃至病毒的关系呢?年,由英国导演亚历克斯嘉兰()执导的科幻片湮灭()就曾展现过人与自然合一的画面,但它的实现却带来了“人的死亡”。在影片讲述的故事中,因受到天外陨石的影响,美国南部黑水公园地区成为一块被隔离的生态禁区,为了探明此前调查人员失踪的原因,一群由女性组成的科学探险小队重新踏入其间。随着探察的深入,她们发现该区域的生物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形态,鳄鱼嘴中能长出鲨鱼牙齿,梅花鹿拥有一对树枝角,而人的细胞竟然能和动物、植物完美融合在一起。影片临近结尾,物理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