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传统侵财犯罪地域性特征及打防机制研究_赵颖.pdf

2023 年 1 月 辽 宁 警 察 学 院 学 报 Jan.2023 第 1 期(总第 137 期)JOURNAL OF LIAONING POLICE COLLEGE No.1(Ser.No.137)辽宁传统侵财犯罪地域性特征及 打防机制研究 赵 颖1，崔婉楠2，胡 丹3 （1.中国刑事警察学院 法律教研部,辽宁 沈阳 110035；2.沈阳市法库县人民法院 民事审判庭，辽宁 沈阳 110400；3.沈阳市大东区人民检察院 第二检察部，辽宁 沈阳 110041）摘 要：摘 要：“互联网+”时代，社会经济快速发展，通信技术日新月异，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区域经济发展不均衡、贫富差距大、部分地区就业困难等因素，在间接导致了侵财类案件持续高发的同时，也使得传统侵财犯罪结构发生转变，催生了大量电信网络违法犯罪，特别是借助于移动通讯终端设备、即时通讯社交软件等现代通信工具和网络银行技术实施的电信网络诈骗犯罪频发，已成为扰乱社会秩序、侵害公民财产安全的突出问题。新形势下，在掌握传统侵财犯罪地域性特征基础上，打击及预防盗抢骗等犯罪发生刻不容缓。关键词：关键词：侵财犯罪；盗抢骗；地域性特征 中图分类号：中图分类号：D917.6 文献标识码：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文章编号：2096-0727(2023)01-0056-07 收稿日期：2022-12-15 作者简介：赵 颖（1965），女，辽宁营口人，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刑法学。崔婉楠（1991），女，辽宁大石桥人，法官助理，硕士。研究方向：刑法学。胡 丹（1989），女，辽宁沈阳人，检察官助理，硕士。研究方向：刑法学。基金项目：2022 年中国刑事警察学院新时期犯罪治理研究中心（ZHK202202）。2022 年 7 月，笔者综合辽宁省内各城市所处的地理方位以及经济发达程度等因素，选取丹东（受疫情影响，对该市公安机关进行了电话调研）、朝阳、大连、营口、铁岭、辽阳、沈阳等七个重点城市，涵盖辽东、辽西、辽南、辽北和辽中等广大地域，以各地公安部门提供的数据为基础，分析研判盗抢骗等传统侵财犯罪在辽宁地区的现状及成因，以期形成针对此类犯罪的打防机制。下文采用数据截止 2022 年 6 月 30 日。侵财型犯罪，主要指刑法第 5 章第 263 条到276 条规定的犯罪行为，主要包括盗窃罪、抢劫罪、抢夺罪、诈骗罪、侵占罪等罪名。相较于新型犯罪而言，盗抢骗等犯罪形式出现早、存在时间长，属于传统侵财犯罪。在公安机关长期实践工作中，该类犯罪存在波及群众广、发案数量多、侦破难度大等特点。一、传统盗、抢、骗犯罪的现状分析 笔者通过深入公安一线实地调研，结合相关部门提供的数据资料等，归纳分析，在掌握全面情况基础上，有的放矢，针对盗抢骗三项犯罪进行分析研判。（一）盗窃、“两抢”犯罪案件数量呈大幅下降趋势 20192022 年间，辽宁省盗窃、“两抢”犯罪数量呈总体下降趋势。公检法机关此前针对该56 赵 颖，崔婉楠，胡 丹：辽宁传统侵财犯罪地域性特征及打防机制研究 类犯罪多次重拳出击，出台多项措施。2016 年 3月 22 日由公安部组织召开的全国公安机关打击“盗抢骗”犯罪工作会议在贵阳举行，正式启动了为期三年的“盗抢骗”犯罪专项打击行动。2019 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工作报告中指出：全国检察机关共起诉抢劫、抢夺、盗窃等多发性侵财犯罪 361478 人，同比下降 6.9%。1.具体表现 根据调研数据，我们选取了沈阳、大连、辽阳、铁岭为分析样本（图 1）。截至 2022 年 7 月27 日，20192021 年间，沈阳地区盗窃类案件立案数量、抢劫案件立案数量皆呈逐年下降趋势，抢夺案件立案数量有所波动；大连地区 20192022 年盗窃类案件立案数量、抢劫案件立案数量皆呈逐年下降趋势；辽阳地区盗窃案件数量、“两抢”案件数量皆呈逐年下降趋势；铁岭地区盗窃案件数量、“两抢”案件数量皆呈逐年下降趋势。朝阳、丹东、营口地区的犯罪情况亦大致相同。图 1 各市 20192021 年盗窃案件立案数量 综合看来，上述地市盗窃犯罪数量均呈现逐年下降趋势（图 2），抢劫、抢夺犯罪数量有持平，个别地区偶有增加，但整体发案不多。由此可见，盗窃、“两抢”犯罪数量正在总体减少，而新兴犯罪正在滋生蔓延。2.具体分布 盗窃案件属于多发性侵财类案件，盗窃案件类型多种多样，包括盗窃机动车、盗窃摩托车、盗窃电动车（称“三车”）、入室盗窃、盗窃珍贵文物等诸多案件类型。各地市在整体发案量呈下降趋势中，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规律与特点。沈阳地区在 2020 年 2021 年盗窃发案件总量减少平稳，但 2022 年上半年大幅下降，铁岭地区与沈阳情况类似。相比之下，大连地区相比于2019 年，于 2020 年盗窃发案数量降低幅度较大。辽阳地区在 2020 年立案数量大幅减少后，2021年降低减缓幅度。图 2 各市 2020、2021 年盗窃案件减少数量 以沈阳、大连为例，其经济发达程度较高，居民生活相对富裕，盗窃案件主要集中在居民家中、外来人口聚居地、宾馆饭店、公司企业和商业场所等地。犯罪嫌疑人或以推销产品、修理电器、回收废旧物品等为掩护，乘家中无人之际，进入居民家中盗窃财物；或是利用公司、企业、商业场所等处夜间无人值守之机，通过破坏防盗窗、爬窗翻墙等方式潜入作案现场实施盗窃。夜间盗窃大多为共同作案或团伙作案，作案的预谋性和目的性普遍更强。而且，犯罪嫌疑人大多在白天进行踩点，利用夜幕掩护实施盗窃。对于港口城市的营口、丹东，受多种因素影响，经济发展迟缓，人员流动小，盗窃案件发案数量也较少，多集中在相对繁华的街区，以溜车门、偷商户为主。朝阳、铁岭则不同，作为农村人口占比较大的城市，盗窃行为主要集中在市内老旧小区、农村平房，扒窃多发于乡镇集市等。嫌疑人在农村平房区和市区开放性老旧小区实施入室盗窃；在农村集市人流密集之处实施扒窃；在市区商场、早市、学校周边等地区盗窃“三车”。受疫情防控及打击力度加大的影响，以前多发的云、贵、川、湘、鄂等外来人员的攀爬阳台、技术开锁等入室盗窃案件逐年减少，流窜盗窃案件虽偶有发生，数量也明显降低。57 辽宁警察学院学报 2023 年第 1 期“两抢”犯罪不仅侵害公民的财产权利，而且侵害公民的人身权利，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虽然发案数量逐年下降，但严重威胁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直接影响了社会治安稳定。“两抢”案件发案地段主要是市区内偏僻地点或出租屋、公寓内等治安薄弱的地方。在侦破案件过程中发现，“两抢”犯罪呈现出向低龄、校园方向倾斜的趋势。比如，朝阳地区 2021 及 2022 年为数不多的“两抢”案件就表现为校内学生与校外人员勾结，一同抢劫同学钱财；以及利用网友约见之机，实施抢劫。对于“两抢”案件，公安机关本着“每案必破”的原则，及时、有力地打击了犯罪分子。（二）电信网络诈骗犯罪成“发案大户”传统侵财犯罪正在加速向以电信、互联网等为媒介的非接触型新型犯罪演变，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已成为当前发展最快的新型犯罪，严重影响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1.具体表现 诈骗犯罪手段早已突破传统认知，从“线下”转移至“线上”。电信、互联网、电子通讯等成为诈骗犯罪借助的手段，犯罪分子通过电话、短信、网页等发布诈骗消息，覆盖范围广、可识别性低。通过对受害群体信息分析发现，中青年无业闲散人员在各地市受害人群中占比较高。目前，接触网络多、社会阅历少、收入偏低或者有一定收入但比较闲散的中青年女性群体已成为受骗的高危群体，学生和公职人员占比有所上升。电信网络诈骗的发案形势和案件类型占比情况，与当地社会经济水平等客观因素有较大关联。从现有数据来看（图 3），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发案数量前三名的城市为沈阳市、大连市、鞍山市，三地市总和占比超过全省 50%。其中，沈阳市、大连市单独一地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均超过鞍山市的三倍，营口市的四倍，丹东市的五倍。整体与经济、人口体量情况相吻合。2022 年上半年全省因诈骗损失金额人民币 20 亿元左右。2.具体分布 从案件类型角度分析，沈阳地区 2022 年上半年刷单返利诈骗发案占比约 30%，虚假购物服务诈骗发案占比约 15%，冒充电商、物流、客服诈骗发案占比约 14%，虚假网络投资理财诈骗发案占比约 11%。以上四类电诈类型约占所有电诈案件的四分之三，而损失金额占比则高达 80%。大连地区 2022 年上半年发案量前五位的电信诈骗案件类型分别是刷单诈骗、冒充电商物流客服诈骗、虚假投资理财诈骗、贷款诈骗、虚假征信诈骗，合计占比超过电诈案件总量的 75%。2021 年下半年，虚假征信诈骗走入人们视野，主要手法为消除校园贷记录、取消学生认证和消除不良记录。营口地区 2022 年上半年刷单、贷款、投资类型案件较多。刷单类 499 起约占 30%，贷款类约占 20、投资类约占 18，共占电信网络诈骗案件总数的 63。铁岭地区以刷单返利、虚假贷款、代办信用卡类、冒充电商物流客服类、虚假网络投资理财以及冒充公检法类案件为主要类型。根据侦办案件情况来看，电信诈骗案件呈现出以集团化运作、多行业支撑、跨境式布局、产业化分布等跨国有组织犯罪特征。图 3 2022 年上半年各市电信诈骗立案数量 从上述地市情况可以看出，刷单返利类型犯罪在各地均排名在第一位，冒充电商、物流客服诈骗，虚假投资理财、虚假购物服务、虚假贷款在各地中排名不同，亦是发案主要类型。当前，刷单返利类电信网络诈骗是危害最突出的诈骗类型，无固定职业人员是最易被诈骗人群。网络引流是最主流的诈骗信息传送途径。这与无业人员更急于寻找兼职工作机会，更易于接 58 赵 颖，崔婉楠，胡 丹：辽宁传统侵财犯罪地域性特征及打防机制研究 受网上刷单返利信息的现实情况相符。二、传统盗、抢、骗犯罪的地域性特征及成因分析（一）盗、抢、骗犯罪的新特点 1.盗窃犯罪手段趋于单一，出现“职业化”趋势 从上文的情况介绍中我们了解到，各地的盗窃案件无论是发案数量还是犯罪数额都在降低，而且犯罪的手段也从以往的在公共场所的盗窃、扒窃等，悄悄演变成现在的单一化的入室盗窃。因此，盗窃的财物虽各地存在差异，但多是易携带、易销赃的小件物品。例如沈阳地区作案人盗窃的财物多为现金、手机、笔记本电脑、金银首饰和名贵书画等体积小、价值高、易携带、易销赃的贵重物品。此外，因“天眼”的遍及以及多种因素的影响，盗窃犯罪呈现出职业化的特点。一些具有侵财犯罪前科记录的人员，如 3040 岁的无业人员、少数艾滋病患者等，熟知法律对盗窃罪定罪数额和时间的要求，长期从事盗窃活动，甚至不回避摄像头，屡屡挑战司法底线。调查发现，沈阳、朝阳等地均出现了团伙系列犯罪、地域性犯罪群体增多等特点。部分“职业”盗窃人员只偷现金，很少拿物。2.抢劫犯罪对“熟人”下手 从前面的介绍我们发现，在传统盗抢骗犯罪中，“两抢”犯罪的数量是最少的，因为司法机关对该类犯罪的打击力度加大，增加了犯罪分子犯罪的成本，所以，这类犯罪整体呈现下降的趋势。调查发现，各地发生的案件除了行为人年龄偏低之外，行为人与被害对象之间多为“熟人”：或是同学，或为网友、恋人，或者至少有一面之缘，因此嫌疑人对被害人的财物状况、生活环境、社会关系相对了解、熟悉，作案后易于隐藏，便于逃避打击。3.电信诈骗犯罪形式多样，花样翻新 公安部 2022 年初通报显示，目前境外仍有40 余万诈骗分子大肆作案。同时，诈骗窝点从缅北、菲律宾、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和地区加速向阿联酋、土耳其、格鲁吉亚、乌克兰等国家扩散转移，仅有极少数诈骗团伙藏匿于境内，包括灰黑产犯罪链从业者向境外诈骗分子学习犯罪手法自行尝试、组建团伙，实施全链条诈骗，以及部分缅北回流的诈骗分子重操旧业，部分重点地区犯罪出现死灰复燃迹象。电信诈骗犯罪往往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团伙犯罪，其犯罪内部分工明确、各负其责；犯罪场所隐蔽，甚至紧闭，管理严格，涉案金额巨大，犯罪的“金主”（首要分子）常常隐身于境外。第一，诈骗手段花样繁多。从调研情况来看，电信诈骗的手段花样繁多，如刷单诈骗、冒充电商物流客服诈骗、虚假投资理财诈骗、贷款诈骗、虚假征信诈骗、养老诈骗，甚至冒充疫情流调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