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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
生涯
第一
春节
疏木
82派出所工作POLICE STATION WORK28年前,我刚参加公安工作,被分配到四川一个边远的农村派出所小厂派出所。那年,因为一名偷牛贼,我在所里度过了从警后的第一个春节。业才两年的年轻“所头儿”对仅有的两名民警和一名联防队员说:“再坚持一天,守好了就放春节假,大家安心回家过年。”在镇政府食堂吃过早饭,已是10点来钟。“所头儿”换上草绿色大衣、黑色制式皮鞋,戴顶“雷锋帽”,腰间别把铮亮的铜铐子,领着老郭和队员威风凛凛上街巡逻去了。我则下楼打开办公室的木门,先把铸铁炉子掏空,塞进报年关将近小厂派出所位于高山之上,管辖着两个乡镇,人口1万多人,离县城78公里,属于三县交界之地,边贸集镇。这里民风彪悍、治安复杂,尤其是每月二五八赶集日,各地扒手齐聚于此,村民深受其害。腊月二十七,是小镇赶场的日子。一大早,警校毕/往事回忆/文/疏木 图/北风翼内文2023-1.indd 82内文2023-1.indd 822023/1/18 15:42:542023/1/18 15:42:5483纸、玉米芯等引火柴,点燃后再倒进黑得发亮的煤炭。那时的气温比现在低,一入冬,屋里必须有煤火炉子取暖。天已经阴沉了四五天,白茫茫的浓雾像海水一样成卷成卷地从太平垭口涌过来,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大小小的山头,遮盖住狭窄的街道,三米开外根本看不清人脸。“所头儿”到街上逛了几圈回来,进屋后把铜手铐“哐当”一声丢到桌子上,一边围着煤炉子煨手,一边对民警老郭说:“今天应该清净。班车就要到了,赶快去收拾东西,挤不上车就回不了家啰。”办 理 完 最 后 一 个 户 籍业务已是下午3点,是来给孩子改性别的,也不知当初村里的文书基于什么原因,把人家儿子的性别写成了“女”。之前,所内讨论春节值班人选,年龄上并不占优势的我为了弥补上半年犯下的过错,主动提出春节留守。此时,所里已只剩下我一人。我戴好棉帽和手套,出门上街巡逻。街面上,不论大人小孩手中拿的、怀里抱的、背上背的都是衣裳、啤酒、白糖、鞭炮之类的年货,每个村民都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我磨磨蹭蹭来到供销社门市,本想买点过年吃的东西,却意外碰到前来给母亲帮忙的初中同学。阿姨很热情,得知我孤零零一个人留守值班,便热情邀请我到她家过年。我爽快地答应了。盗贼重现从街上回来,老远就看见有个人影站在政府坝子,好像是在等什么人。走近了一看,是一位头上包着一条花格子方围巾的妇女。一见我,她快步走了过来,急促地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有人在啊!还以为你们都回家过年去了,让我好找。”“什么事?”我的大半张脸被棉帽包裹着,脑袋懵懵的。“偷牛贼回来了,刚刚还在赶场。”她说。我 定 睛 一 看,面 前 这个妇女好像认识。上半年她家的耕牛被人偷走了,她半夜砸开我的寝室门,来报的案。“在 哪 里?跑 了 没有?”我顿时就来了精神劲儿。“估计还没跑。”“去盯着他!你跟远一点,不要暴露。”我飞快地转身,跑上楼喊政府的值班人员一起出动。在楼梯处,我又跑回来对妇女说:“盯紧了,我会在核桃堡岩口等着你们。”“小子,整整八个月,你终于现身了,这次别想再从我手里逃脱。”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上半年那件让我至今耿耿于怀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大意之失那是五月中旬的一天,失主来派出所报案,称她家栏圏里的耕牛被人偷走了。我们经过一个多月的仔细摸排、精心布控、四处查找,终于在邻县将偷牛贼抓获。带回派出所里,偷牛贼如实交代了作案经过。我们准备第二天把他送去县里收审。当天下午,联防队员晓宏找我求情,说偷牛贼是他的表弟,因一时糊涂才偷了人家的耕牛,能不能网开一面别送去县里,怎么赔偿损失都行。我让他去跟受害者讲情,只要失主原谅了就好办。队员一听我这么说,估计自己难以说服失主,就说那算了,只求我多多给予关照,不要把他表弟关在候问室里,那里面比较潮湿,担心他受凉感冒。抹 不 过 天 天 见 面 的 情面,我便豪爽地答应了。当即把偷牛贼从候问室带出来,将其右手铐在桌子腿上,坐在火炉边烤火。晚上,当我准备将他带回候问室时,偷牛贼突然给我跪下了,说候问室里面冷,半夜闹鬼,他怕得很。我心派出所故事2023 NO.1内文2023-1.indd 83内文2023-1.indd 832023/1/18 15:42:552023/1/18 15:42:5584派出所工作POLICE STATION WORK一软,又把他带回办公室煤炉子边坐下,深夜,我的眼皮打起架来。见我疲倦得不行,他就劝我去寝室睡觉,让我再加一副手铐,把他左手也铐在桌子腿上,还对我赌咒发誓说绝对不会逃跑。我没同意,将他带到寝室里,让他睡在床尾。睡觉之前,我把他的衣服裤子都脱光了,只剩下一条内裤。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心里总想着一个问题,半夜我睡着后他会不会逃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我起身拉了把椅子抵住木门,将他右手上的手铐与我左脚脚踝铐到一起。第二天清晨,我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里醒来,一伸腿,木床那一头空荡荡的,只剩一件灰色的夹克衫搭在床头。我 打 开 门 一 看,“所头儿”惊讶地站在门口,问道:“犯人呢,到哪里去了?”我低着头,不敢看“所头儿”的眼睛,指了指凌乱的木床,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人呢?问你呢!”“所头儿”发怒了。我将晚上把偷牛贼带进寝室睡觉的事讲了一遍,并立即检讨自己的错误,保证一定亲手将偷牛贼抓回来。“所头儿”咬着牙,铁青着脸转身走了,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了句:“伙计,这样做是要不得的!”七日看守从核桃堡岩口把偷牛贼再次抓回来,我的内衣全都湿透了。一路上,偷牛贼根本不敢正眼瞧我,我也没跟他说任何话。到了派出所连手铐都没解开,直接关进了候问室,锁上了焊得牢牢实实的大铁门。我本想给“所头儿”报个信,可不知他在什么地方,只好去政府文书办公室打了个中文传呼(当时还没有手机,只有传呼机),告知他这一好消息。这次,我吸取了上回的教训,每间隔一个小时,就去候问室铁门外瞅一眼。只要看到人在就心安了,转回办公室去烤火。当天晚上,雪终于下了下来。山坡、土地、房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像是盖了一床白棉絮。第 二 天,我 睡 了 个 懒觉,起床后总感觉天还没有大亮。清晨从县城出发的班车要中午才到小镇,吃了早饭,再送偷牛贼去县里收审也来得及。趁着空闲,我将阳台栏杆上堆积的雪花捏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并排摆放在栏杆上,最后组合成了个小雪人,还在雪人嘴里插了支点燃的红梅香烟。过了中午,还没看见班车开进政府坝子来掉头,我开始心虚起来。眼看着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了,偷牛贼送不进收审所,该怎么办呢?难不成我要和他一起在派出所里过年?我心里很焦急,可又想不出法子来。我踩着积雪来到街上,打听到的是个顶坏的消息。昨晚雪下得太大,太平垭口封山了,班车上不来小镇,好多从外地赶回家过年的旅客都是扛着大包小包走路回来的。我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像屋檐上的冰雪,止不住地抱怨:“完了,完了!这下该怎么办呢?”除夕夜,我到同学家吃饭,面对一桌丰盛的菜肴,以及叔叔阿姨的盛情却不敢端酒杯,完了还让阿姨盛了一大碗饭菜端回派出所,因为候问室里还关着一个人。当大伙儿都围着火炉、看着电视、畅谈来年的打算时,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办公室一边打盹儿,一边竖起耳朵听窗外传来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歌声。直到正月初四,“所头儿”才坐着班车从县城回到小镇,与我一道将偷牛贼送进收审所。我那根紧绷了七天七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往事回忆/内文2023-1.indd 84内文2023-1.indd 842023/1/18 15:42:552023/1/18 15:42: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