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健康促进的城市开放空间评估及规划技术方法_王雅捷.pdf

6 北京规划建设话题 THEME|北京：健康城市开放空间之理念与实践2017年9月发布的“健康北京2030”规划纲要，提出人人享受健康生活、人人拥有健康环境的发展目标。开放空间是城市的宝贵资源，对于提升环境品质、促进经济发展、提高个人健康水平和社区和谐具有广泛而重要的意义1。但北京尚未从健康促进的角度，对城市开放空间进行系统性梳理，同时由于管理的割裂而未充分发挥这些空间潜在的健康效益。本文从解析城市开放空间的概念、分类、对健康的影响入手，提出促进居民健康的城市开放空间评估与规划技术方法，并基于以标准为基础的技术方法，围绕规模、可达性、服务品质三个方面，提出健康城市开放空间的评估要点，以及完善北京城市开放空间的规划对策建议。城市开放空间的概念及其对健康的影响在政府管理层面提出“开放空间”始于19世纪末的英国，其后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不同国家、不同领域的专家都提出了对于开放空间的解释。我国尚未制定关于城市开放空间规划和管理的法定政策文件。张虹鸥等认为，广义的城市开放空间就是城市中完全或基本没有人工构筑物覆盖的地面和水域。结合北京市土地利用和管理要求，参考国内外城市对于开放空间的分类标准，本文将北京城市开放空间分为四类，包括蓝绿空间、户外运动/活动场地、街道和广场、其他开放空间。人们很早就认识到开放空间的重要性，包括景观、娱乐、休憩、生态等。随着现代公共卫生运动的发展，全面健康概念得以确立，强调健康是身体、心理和社会的完好状态。在传统的以疾病治疗为核心的公共卫生基础上，提出了“健康促进”这一概念，强调形成健康的个人行为，也逐渐认识到空间环境对于健康的重要影响2。1974年加拿大政府发布了拉龙德（Lalonde）报告，提出健康由生物学、环境、生活方式和习惯、医疗卫生系统四个方面因素决定3。此后，以健康促进为核心、以提升城市空间环境和社会环境为重点的现代公共卫生运动逐步发展壮大2。多年来的研究和实践表明，具有良好品质和功能的城市开放空间，对于促进居民的身心健康具有积极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五个方面。一是促进运动和体力活动（Physical activity）。缺乏充足的体力活动是居民慢性病发病率提高的重要原因之一4。鲁斐栋、谭少华5基于大量研究成果提出“高质量且大规模的公园、公共绿地、游戏场等场所对人群体力活动有积极的影响”的普遍结论。其具体作用包括：运动、活动场地为居民提供健身空间；绿色景观能够提高不同年龄人群进行身体锻炼的时长和频率；适合步行与骑行的街道环境对体力活动水平有显著影响。二是疾病预防及疗愈。在绿色景观中锻炼能够预防器质性病变，在森林中散步能够增强免疫力，医疗场所的绿色景观能缩短患者术后住院时间等6。三是促进心理和精神健康。宜人的绿色景观和设计良好的开放空间能够发挥精神疗愈作用、舒缓压力、减轻疲劳、提升创造性4、7。四是促进社会交流，提升社会资本。城市开放空间为居民交往提供空间，对于增强居民、社群之间的纽带具有重要作用。此外，开放空间作为具有公共属性的资产，其品质和在居民中的公平分配对于提升居民，尤其是低收入居民的社会资本十分关键4。五是提升生态环境质量。绿色开放空间能够调节城市微气候、水文，促进碳吸收，净化空气，保护和提升生物多样性。进一步分析四大类开放空间与上述五项健康促进作用的关系，可以发现以下特点：一方面，蓝绿空间在上述领域都能发挥作用，是健康服务潜力最大的一类开放空间；而其他尚未纳入使用的开放空间则需要进行更新或修复，使其具有或兼容健康服务功能，各类开放空间促进健康的要点详见表1。另一方面，对于同一项健康促进目标，不同类型的开放空间具有可替代性。如为了促进居民的体力活动，既可以在公园绿地中增加活动场地或设施，也可以利用街道打造适于步行和骑行的空间，还可以改基于健康促进的城市开放空间评估及规划技术方法王雅捷 北京规划建设 7北京：健康城市开放空间之理念与实践|THEME 话题造废弃空地，增加活动设施。因此，既要对城市开放空间进行全面和系统性的分析，也要针对特定区域的问题和需求，进行因地制宜的提升和挖潜。城市开放空间评估与规划技术方法为更加全面、公平地提升健康促进作用，对城市开放空间的规模、布局、特性及其所体现的健康促进效果进行评估和管控引导，是城市规划中常用的方法。基于城市开放空间类型及其健康服务功能的多样性，需要根据工作目标和地区特点采用不同的评估方法。苏格兰政府在2008年发布的“规划指导意见65（PAN65）”8中，提出了以供给、需求、标准为导向的开放空间评估和规划技术方法。以供给为导向适用于作为自然资源的城市开放空间，包括城市公园和花园、城市开敞空间，以及树林等自然空间，其总体规模和空间格局已基本成形，主要策略是基于现状的完善与提升。具体方法包括：根据地方情况，确定采用供给为导向规划方法的开放空间类型，及其相对应的用地类型；评估开放空间的现状规模和空间分布；根据规划功能定位，提出保护和提升开放空间健康服务效益的具体策略。以需求为导向适用于居民的需求存在差异，以及可以对需求进行量化分析的开放空间，包括运动设施、绿色廊道、功能性绿色空间等。在评估过程中，应由地方政府征求相关使用者的要求和意见，或开展必要的社会调查，确定居民具体的需求。其对应的规划策略，也是以满足居民需求为目标，有针对性地开展。在这一过程中，需要关注可能被忽略的潜在使用者，包括较少参加社区公共活动的青少年及少数群体等。以标准为基础当某种开放空间的需求没有人群间的差异，可以总结为相同的标准（包括定量和定性标准）时，或某种特定的用途难以量化时，可以采取以标准为基础的规划方法，如儿童游戏场地、宜人的绿色空间、尚未建成的居住区环境等。其方法是制定一系列指标要求，并在规划建设中进行落实。虽然学界尚未解决空间使用者的自我选择问题9，但仍普遍认为均衡分布、可达性良好、设施完善、景观宜人的开放空间，是促进居民健康的重要基础支撑4，可总结为数量、可达性、质量三个方面。数量标准：数量可能是开放空间的面积，也可能是运动场地的数量，或者是游戏设施的数量，需要考虑到某些用地、设施健康服务功能的兼容性。可以按照每人或每户住房应当配置的开放空间规模提出，同时还需要限定这一标准的空间范围。开放空间面积总量或人均量越大其所能够承载的运动/体力活动、生态环境服务价值也就越高。一些国家或城市对于开放空间8、绿色空间10、户外运动场地10等的人均面积提出了规划指标要求，包括控制性、引导性两类指标。可达性标准：特定开放空间的空间可达性要求，如距离阈值、步行/骑行的时间阈值等。针对不同级别、类型的开放空间、不同服务群体，有不同的可达性标准。此外，地理环境、生活习惯和文化等因素，也对可达性标准产生影响。良好的可达性意味着大多数居民都在开放空间的轻松步行可达范围之内，可以促进居民更多使用开放空间。各地研究提出了不同的可达性阈值要求，一般日常使用的开放空间可达性在步行5-20分钟左右，短距健康促进作用城市开放空间蓝绿空间户外运动/活动场地街道和广场其他促进运动和体力活动蓝绿空间中有适合不同年龄/类型居民的活动场地或设施；满足可达性要求；完善的服务设施场地满足不同年龄/类型居民的运动需求；满足可达性、可支付性、维护要求适宜步行、骑行的街道广场；不同类型活动场地设施改造为运动/活动场地，或提供功能混合的可能性疾病预防与疗愈蓝绿空间中有适合不同年龄/类型居民的活动场地或设施；社区、医疗保健场所的绿色景观符合老年人/慢性病患者/特殊人群康复、疗愈需要的运动/活动场地-改造后可成为具有疗愈功能的蓝绿空间，或具有康复功能的活动场地促进心理和精神健康社区、学校、工作单位等用地范围中宜人的绿色空间和景观-拥有宜人景观的街道广场改造为拥有宜人绿色景观的开放空间促进社会交流社区花园/农园等促进促进居民交往和社会和谐-社区广场促进居民交往废弃空地的改造提升和活力激发提升生态环境质量提供生态产品和服务、保护和提升生物多样性-污染治理；生态修复表1 各类城市开放空间对健康的促进要素分析表 8 北京规划建设话题 THEME|北京：健康城市开放空间之理念与实践离的开放空间更加符合老人与儿童的需求，而对于其他群体，与开放空间的距离也并非越近越好11。质量标准：开放空间的品质和特性，对于居民是否使用并开展身体活动有重要影响。具体包括：提供符合居民需求的健康服务功能，包括运动、服务设施及场地环境等；完善的服务配套设施，包括座椅、照明、厕所、餐饮等；安全美观的空间环境，包括通往开放空间的街道系统12。通过研究英国13、美国14、澳大利亚15对于不同开放空间的品质评价实践案例，可以发现提升质量的目标是为了满足居民对于开放空间的使用要求，而评价的内容既有共性也有差异，评价方法可以采用问卷、指标体系、综合量表等，如“自然英格兰”（Natural England）提出的国家自然保护区（NNRs）游客服务标准。此外，还提出较高标准作为优秀开放空间的评选依据，如“自然英格兰”组织的“绿色先锋奖”（Green Flag Award）提出绿色休闲空间的标杆性标准，目标是评出管理良好的公园和绿色空间，并在英国乃至世界上进行推广应用（图1）。促进人人健康的北京城市开放空间评估及规划要点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北京居民面临的健康问题，逐步转向慢性病预防和健康促进。根据北京2021年发布的“十四五”时期健康北京建设规划，重大慢性病成为影响本市居民的主要疾病负担，居民的健康服务需求更加多元化和多层化，体育对增强人民体质的作用仍待加强，健康环境质量仍需要进一步提升。而北京市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在2019年度城市体检工作中，通过发放问卷，开展了北京市居民健康调查16，发现慢性病与亚健康已成为主要健康威胁；而缺乏充足的体力活动和锻炼、长时间通勤和加班导致闲暇短缺、环境质量和城市开放空间品质不高已经成为制约居民健康发展的核心问题。针 对 这 些 问 题，如 何 提 供更加便利、高品质的开放空间和设施，以促进居民体力活动和锻炼，提升环境品质，并促进心理健康成为提升北京市居民健康水平的关键所在。而这恰恰也反映了居民对于健康空间和设施的核心诉求（图2）。本文通过整合不同类型开放空间，综合专业部门要求和居民关切，从居民健康促进的视角出发，提出北京城市开放空间评估和规划要点，以及如何提升健康服务水平的对策与建议。健康城市开放空间评估及规划要点在建立各类开放空间与用地类型、特定空间关系的基础上，基于以标准为基础的技术方法，针对居民主要健康问题，结合北京城市现状特点，围绕其规模、可达性、服务品质三个方面，提出完善城市开放空间的评估和规划要点。其中，城市蓝绿空间、户外运动/活动场地对于促进积极的体力活动、预防慢性疾病、促进康复有重要作用，应当从规模、可达性、质量三个方面进行全面评估和规划引导；街道广场的可达性和空间环境质量对于促进步行、自行车等积极的交通方式有影响；多种类型的开放空间与绿色景观相结合，对于促进精神和心理健康有重要作用，应强调绿色景观的规模和质量；而市域/区域范围内的自然生态用地的规模和质量，是提升生态环境的关键要点（表2）。图1 绿色先锋奖获奖案例：爱尔兰Maghera Walled Garden图片来源：GreenFlagAward（greenflagaward.org）注：位于爱尔兰一个教堂院落中，作为再开发的社区公园，为居民提供种植区域、聚会空间。图2 问卷调查中被访者认为最需要补充的健康空间和服务设施 北京规划建设 9北京：健康城市开放空间之理念与实践|THEME 话题提升城市开放空间健康服务水平的规划对策目前，北京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公园绿地、体育用地等专项规划标准和规范，其关注重点包括人均公园绿地面积、人均公共体育用地面积、建成区公园绿地500米服务半径覆盖率等关键控制性指标。此外，近年来政府也更加关注居民在健身、漫步和骑行等方面的需求，提出了慢行系统、15分钟健身圈等满足居民日常健身和活动的规划要求。但从满足所有居民全面健康的目标来看，还需要从促进身体和心理健康、加强社会交往和提升生态环境等方面，采取体系构建、全面评估、管控引导、重点突破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