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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三位一体大脑的调和剂——基于进化的视角_罗帏.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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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一体 大脑 调和 基于 进化 视角 罗帏
心理学通讯 2022年 第5卷 第3期 209 罗帏1,王芳2,周仁来2*爱:三位一体大脑的调和剂爱:三位一体大脑的调和剂基于进化的视角基于进化的视角摘要:人类的积极情绪大多是因得到奖励或达成目标而产生的,而爱却是在关心他者的过程中体验到的。“爱”这一奇妙的情绪是如何产生的?在人类进化史上有怎样的意义?在当今社会又是如何与我们的生命意义感相关联的?文章基于大脑进化的视角,论述了“三位一体”的大脑是如何运营情感的:恐惧作为古老的基本情绪,起源于爬行动物脑,并伴随着大脑的进化而催生了爱;大脑边缘系统为爱提供了神经基础,使得个体能够感受他者的内在状态并回应,产生边缘系统的共振效应;新皮质则是从抽象的角度进一步诠释爱。这一运营方式及爱在其中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当前困扰大学生群体的“空心病”。“空心病”的核心是意义感缺失。新皮质会对意义进行解释,而当边缘系统缺乏爱的体验,新皮质的解释就可能会失灵,从而带来空洞的体验。从爬行动物脑、边缘系统和新皮质在爱中各自扮演的角色来阐述三者之间的关系,为情感困扰的产生提供新的解释以及相应的干预思路,也给未来研究提供借鉴。关键词:爱;生命意义;边缘共振;心理咨询;“空心病”心理学通讯,2022,5(3):209-216 doi:10.12100/j.issn.2096-5494.2220331 1 引言引言爱是如何产生的,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还是后天培养的结果?爱是一种本能感受,还是通过学习理解产生的概念?爱的缺失是感受层面的议题,还是理解层面的议题?为何在拥有相对成熟的心理咨询设置、完善的校园生活保障、良好的学习资源、优越的物质条件下,部分青年学生却容易感到空虚,并产生以无意义感为核心的“空心病”现象(张楠,杨夫腾,2017)。本文基于以上几个问题,结合以往关于爱的经典文献以及近年来神经生理学、分子生物学、行为观察以及心理咨询领域的相关研究成果,探讨爱的起源及其对人类的意义。2 2 爱的起源爱的起源2.1 为何有爱恐惧唤起的安全感需要自然选择学说认为,情绪与身体其他部位一样,是生物体演化适应过程中留存下来的产物,得以留存的原因是它增强了物种的生存能力。爱,作为一种情绪,伴随着生物的进化而来。爬行动物向哺乳动物发展,其大脑也在原来爬行动物脑(控制呼吸、血压、心跳、水电解质平衡等维持生命体征的脑干和小脑)的基础之上逐渐演化出了边缘系统和新皮质,与之相伴而来的则是生育方式和社会文明的改变。哺乳动物以胎生的方式,由母亲伴随着胎儿发育的全过程。如此一来,人类婴幼儿往往与父母有着天然的情感联结,他们对照顾者产生依恋,从与照顾者的关系中获得安全感,并在与照顾者分离时通过哭闹等行为来引起照顾者的注意,以此寻求安慰。而在一些爬行动物群体中,生育者与被生育者之间往往没有这种情感联结。例如将一条科莫多巨蜥幼崽从它的母亲身边拿走时,母亲和幼崽都保持安静,因为科莫多巨蜥是贪婪的食肉族动物,成体会吃同类的幼崽,未成年的科莫多巨蜥大声宣告它们的存在并不会迎来母亲的呵护;只有那些大脑可以想象被父母保护着的动物,对其父母宣告脆弱性才有意义(Lewis,2000)。人类对于噬食同类的现象感到厌恶,但诸如“大鱼吃小鱼”这样吞食更小生物以摄取营养的现象在不少物种中是司空见惯的。相比之下,反而是对弱小的生命表现出温柔、照顾和关心才是生物界的奇迹。生物“学会”照顾后代的内在动因指向爱,同时也为研究爱提供了一个切入口依恋。依恋是爱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有研究者认为“没有依恋,爱就不可能存在”罗帏,湖南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中心专任教师。2017 年毕业于厦门大学公共卫生学院,获医学学士学位和经济学学士 学 位。2020 年 毕 业于南京大学社会学院心理系。研究方向:认知神经科学、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1湖南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中心,长沙 4100062南京大学心理系,南京 210023综述*通信作者:周仁来 210 心理学通讯 2022年 第5卷 第3期(Carter,1998)。同时,依恋作为一个概念,可以通过实验加以操纵和研究,从而为分析爱的科学基础提供了一个起点。Bowlby(1958)认为,人类婴儿具有与母亲建立行为纽带联系的本能,亲近母亲是一种先天的需求。婴儿没有运动技能,但却可以通过基因传承下来的哭泣和呐喊使一个正常的母亲靠近他,这些先天技能的存在恰恰说明了依恋是人的天性(鲍尔比,2017)。当代积极心理学家 Fredrickson(2016)对爱的理解则更具有广泛性当两个人或更多人(即便是陌生人之间)因为某种积极情绪而产生了“积极共鸣”(具有共同的积极情绪、生物行为同步、相互关注),爱就会如鲜花般绽放。从情绪的分类来说,恐惧是基本情绪,而爱是由快乐和信任两种基本情绪复合而成的复合情绪(彭聃龄,2019)。心理学中的“吊桥效应”指出,恐惧带来的心跳加速会激发人们对依恋对象的需要以及恋爱的感觉。从进化的角度来说,爱是否可以理解为由恐惧召唤而来的呢?有研究指出,恐惧刺激会增加大脑思维中关于“亲近”的通达性,潜意识的威胁也会激活依恋系统(Mikulincer et al.,2002)。另外,识别他人恐惧情绪的能力决定着利他行为的表达。研究表明,那些越能识别他人恐惧情绪的个体越可能做出利他行为,而冷血的精神病患者几乎不能理解他人的恐惧情绪,因而更可能犯下泯灭人性的罪行(Marsh et al.,2007)。与恐惧密切相关的抗利尿激素(又称血管升压素)也在早年的草原田鼠研究中被发现与依恋行为密切相关(Wlodarski&Dunbar,2014)。依恋需求在恐惧的感召下得到强化:年幼的哺乳动物面对危险时会寻找和紧紧依附它们的母亲;孩子面对陌生的环境时会产生想待在父母身边的强烈欲望;即使是成人,观看恐怖电影时,也会迫切地想要和依恋对象在一起,以获取安全感。基于脑电的研究也表明,7 个月大的婴儿(刚能够表现出明显的恐惧反应)在观看恐惧表情时大脑前额区、颞叶区脑电活动增强,而当闻到有母亲气味的棉 T 恤时,脑电活动则没有出现这一恐惧反应(Jessen,2020)。值得注意的是,恐惧是一种原始的情绪,发源于古老的控制中心爬行动物脑(Lewis,2000)。在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中,只有保持足够警觉的生物才有机会生存下来并繁衍后代。而爬行动物脑原始的逃生机制只能够应对简单的生理变化。从这个角度来看,生物进化出大脑边缘系统的意义在于拓宽生物可适应的环境范围,通过与其他哺乳类动物建立联结,调节自身应对威胁刺激时的恐惧和焦虑,满足自身安全感的需要。2.2 如何诠释爱边缘系统与新皮质协同工作边缘系统是拥有各种情绪感受的基础,也是爱的发源地,它的出现改变了生物体的生殖机制及其对后代的关注程度;具有抽象思维能力的大脑新皮质的出现,为人类发展特有的口语和书面语言天赋奠定了物质基础,让人类能够用本来毫无意义的声音和笔划来表达“爱”,并进一步以诗歌、散文、影视作品等人类文明的形式去表现和诠释爱,甚至,还会用各种量表去测量和分析爱(Sorokowski et al.,2021)。我们在意识层面能够很好地进行概念区分,以至于人类社会可以把爱解读为多个类型:母婴之爱、恋人之爱和对陌生人的利他之爱。那么我们的大脑是如何做出这些区别的呢?Baar 等人(2008)采用事件相关电位法(event-related potentials,ERPs)研究女性在观看“恋人”“欣赏的人”以及“不认识的人”的照片时脑部电活动,结果表明,女性在观看自己恋人的照片时,脑部出现的 频段波幅比观看自己欣赏的人或不认识的人的照片时更大。采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fMRI)研究恋爱早期的成年男女在观看恋人和与恋人同性别同年龄的熟悉朋友的照片时大脑的活动状态,对两种条件下的大脑影像进行比较,发现受试者在观看恋人的照片时,大脑中与奖赏和动机有关的脑区有明显启动(Aron et al.,2005)。而一项 meta 分析通过汇总多项来自 fMRI 和正电子发射断层成像(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PET)的研究指出,爱在人类大脑中就像金钱一样,启动着共同的神经回路(Gu et al.,2019)。这么看来,一方面,从新皮质出发,由理性脑去理解爱,往往“难以言表”,因为爱不是从思想开始的,要把起源于边缘系统的丰富情感压缩进新皮质思维下语言表达的“紧身衣”里,难免感到为难。另一方面,我们的新皮质以认知的方式赋予爱以多种形式,而在目前的脑电、fMRI 实验中,并没有能够以电生理指标或核磁成像的方式去区分不同类型的爱,甚至不能把爱从其他诸如奖赏的情绪中辨识出来。那么,爱的独特性是否能够反映在大脑神经中,是否存在爱的神经生理标志物,以及我们对爱的感知和区分是否能够在边缘系统和新皮质中获得统一?这些问题需要在未来结合多学科视角进一步探究。正如海格(2018)写到的,“也许研究某个特定部位和化学物质不会给我们一个完整的答案,或许我们应该研究当代的生活方式,以及我们的大脑为何不适应当代的生活方式”。边缘系统和新皮质在情绪的表达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从面部表情出发,艾克曼(2008)的研究印证 211 心理学通讯 2022年 第5卷 第3期了达尔文情感进化理论中的一个重要命题:面部表情是人类全球通用的语言。在新几内亚一个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中生活的土著居民可以识别外国人的面部表情,同时也会做出我们所熟悉的表情,也就是说表情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是不学而能的。这再次说明了新皮质(思维脑)无法、也不需要完全接管边缘系统(情感脑),丰富的情绪一旦到了语言表达层面,就变得“五味杂陈”“难以言表”,但通过表情却可以传达或意会自己或他人复杂的心理状态。边缘状态可以在不同心灵之间跳跃,但新皮质主导的思想却不行。如果有人构思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比如数学题解法),附近的其他人无法自动地产生相同想法,而这个人的边缘系统活动却能感染周围人产生相同的感受。所以说边缘系统有共振效应,这一效应的存在是奏响哺乳类动物之间“心灵相通”乐章的基础(Lewis,2000)。一项 fMRI 研究让 5 名受试者自由观看电影,结果发现不同个体的大脑在自由观看复杂场景(如电影序列)时,会表现出高度一致的神经活动(Hasson et al.,2004),这恰恰说明人类大脑有着相同的感受机制和信息加工过程,这也是边缘共振的基础。不仅如此,边缘共振效应还会引起生理和行为的同步(Fredrickson,2016)。当然,文化对情感的表达也有所影响。跨文化研究指出,浪漫爱情在西方文化中表现得更为直接、明显(Jackson et al.,2006);而来自东、西方国家的研究均表明,观看一张深爱着的伴侣的照片都会引起大脑中富含多巴胺的奖赏区域启动(Ortigue et al.,2007;Xu et al.,2011)。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即使文化会影响人们对爱的理解,但爱的生理体验是大体相同。从这个角度看,情感是边缘系统的产物,大多数情感不需要经过思考。反之,也有新皮质可能足够发达,大脑边缘系统却不完善的现象,如孤独症谱系障碍患者,或许有着很高的智商,如一些研究报道称个别患者在音乐、几何、联觉等方面颇有天赋(Riedel et al.,2020),但他们在情感、社交上却很笨拙(Velthorst et al.,2018)。有学者指出,孤独症患者的一系列行为障碍都与感觉处理困难有关(Robertson&Baron-Cohen,2017),这也说明了边缘系统(情绪感知)对新皮质(行为控制)的影响。从进化的顺序来看,时间轴上越晚出现的情感,越需要大脑新皮质抽象思维的参与(图 1)。例如当人领悟到某个物理定律中简洁优美的真理或是解开一道数学难题时产生的喜悦感,是其他哺乳类动物所无法理解的。进一步的,人类能够推理出周围人的想法(拥有心智化能力),认知的参与也是必不可少的(Deuse et al.,2016)。研究表明,恋爱中的人花精力去思考恋人的想法,其心智化能力也会得到提升。特别是在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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