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视角下的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路径研究_吴婷婷.pdf

12 2023 年 4 月第 2 期总第 178 期金融理论与教学Finance Theory and TeachingRCEP 视角下的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路径研究吴婷婷a,b，刘格妍a（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a.金融管理学院;b.全球金融治理研究中心，上海 201620）摘要：近年来，随着中国经济迅猛发展，社会各界对人民币国际化的需求愈发强烈。2020 年 11 月15 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签署，RCEP 将为中国经济发展带来更加广阔的市场，同时也与人民币国际化的要求不谋而合。在此基础上，通过研究美元、马克、日元国际化的历史经验，结合我国具体国情得出加强区域间经济金融合作是人民币国际化的未来侧重点。利用理论推导和 OCA 指数测算共同验证出加强与 RCEP 其他缔约方的经贸往来和货币合作有利于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最终提出如下建议：（1）重点加强与新加坡、越南、柬埔寨等国的贸易合作；（2）提倡中资银行和金融机构向 RCEP 区域提供资本服务；（3）加快完善 RCEP 区域内跨境交易制度和离、在岸市场建设；（4）以数字经济为依托丰富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产品的种类；（5）提高我国在复杂区域价值链中的参与度。关键词：RCEP；人民币国际化；OCA；区域经济一体化中图分类号：F832.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87（2023）02-0012-08收稿日期：2022-06-05基金项目：本项目成果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全球金融危机视角下的金融国际化与国家金融安全研究”（16CGJ006）和“2021 年度上海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示范校”建设经费资助。作者简介：吴婷婷（1981-），女，重庆人，金融学博士，上海对外经贸大学金融管理学院副教授，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全球金融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方向为金融开放与金融安全；刘格妍（2000-），女，重庆人，就读于上海对外经贸大学金融管理学院，研究方向为金融投资。资料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https:/www.imf.org/en/home.、引言人民币国际化对中国经济的未来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近几年，人民币在国际支付和外汇储备中的占比相较以前有了极大的提高，然而，在当前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中，存在明显的失衡现象，总体还处于起步阶段1。2020 年 11 月 15 日，RCEP 正式签署，这将有助于进一步拓展我国进出口市场，拓宽贸易与投资自由化渠道，符合近期提出的“施行更高层次的对外开放”的方针2，同时也与人民币国际化的要求不谋而合。因此，本文对美国、德国、日本货币国际化的历史经验进行梳理与总结，结合 RCEP 成员国的历史数据建立 OCA 模型进行实证分析，最后提出在 RCEP 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的实施路径。本文其他部分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归纳美国、德国、日本货币国际化的历史经验，并结合我国形势进行梳理；第三部分对 RCEP 的优势及意义进行介绍；第四部分是实证设计；第五部分是结果分析与建议；第六部分是小结。二、国别历史经验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最新定义，货币国际化是指某国货币越过该国国界，在世界范围内自由兑换、流通和交易，最终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国际货币主要用于储备、结算、外汇交易等，因此衡量一国货币能否成为国际货币DOI:10.13298/ki.ftat.2023.02.017 13 可从交易成本、计价结算稳定性等方面进行研究。下文按照美元、马克、日元的顺序分别阐述。（一）美国国际化经验自建国以来，美国数次受到动荡冲击，美元的世界地位因此受到影响。1894 年，美国凭借其工业产值的巨幅增长跃居 GDP 世界第一位。“一战”重创欧洲经济后，为美国对外发放贷款创造了条件。借此，美国与外国借贷往来迅速增长，最终使美国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同时，英国宣布废除金本位,美国因此成为当时世界上唯一保持金本位的国家,美元的国际地位迅速上升。20 世纪 60 年代，为克服“艾森豪威尔停滞”，美国政府在经济衰退期间仍采取扩张性政策，导致其财政赤字和国际收支压力不断加剧和恶化。1971 年，为保护黄金储备，政府取消美元和黄金之间的兑换。1973 年，美元和主要国家货币脱钩。1978 年，牙买加协定生效，标志着世界经济将朝着多极化发展，美元地位再次受到冲击。为了保持美元的世界地位，美国和沙特阿拉伯签署协定，实行“石油美元”，后来其他大宗商品也开始以美元计价。1995 年，“强势美元”政策得到实施，大量国际资本涌入，美国在低通胀下实现了经济增长。2007 年，次贷危机爆发，经济衰退下，美元国际地位再次受到冲击。美元国际化水平在上述时间节点明显变化。显然，美元国际地位受到了诸多因素影响，下文将上述可能因素归纳至表 1，根据表 1 的分析结果收集了美国近年的相关经济数据，包括：美国GDP 占世界比重、美国对中央政府的债权等，并将数据趋势和美元国际化程度进行对应（表 2）。根据上文分析结果，本文认为，GDP 占世界比重、对中央政府债权与美元国际化程度之间有较强的相关关系。雄厚的经济实力是美元实现国际化的基础，而通过掌控国际政局和实施经济霸权是美元国际化进一步深化的主要因素。（二）马克国际化经验“二战”之后，以货币改革为契机，马克诞生，但由于德国经济尚处于起步阶段，马克不具备国际化条件。1958 年，马克实现了经常项目下可自由兑换。此后，受到马歇尔计划的积极影响，以及德国制造业发展带来的出口利好，德国经济快速发展，GDP 增速持续在 5%及以上，极大帮助了马克快速崛起。20 世纪 60 年代，美元危机直接加速了马克成为国际储备货币的进程。表 1 美元影响因素作用方向一览表年代影响因素及作用方向影响因素作用方向1894 年工业产值及 GDP 水平正向一战时期对外贷款、金本位制正向20 世纪 60 年代初财政赤字负向20 世纪 70 年代初停止兑换黄金、其他货币与美元脱钩、经济多极化负向20 世纪 70 年代末石油美元计价正向1995 年前后强势美元正向2007 年前后金融危机、经济衰退负向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表 2 美元国际化趋势一览表影响因素年代20 世纪 60 年代初20 世纪 70 年代初20 世纪 70 年代末1995 年前后2007 年前后GDP 占世界比重略有下降下降上升上升下降对中央政府债权下降上升上升略有上升明显下降美元国际化程度减弱减弱增强增强减弱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14 20世纪80年代后，德国进出口贸易保持增长，政府逐渐放开对资本流通的管制，德国金融市场日趋成熟，马克的声誉和国际地位逐步上升。马克国际化水平在上述时间节点明显变化。显然，马克国际地位受到了诸多因素影响，下文已将上述可能因素归纳至表 3 中，根据表 3 的分析结果收集了德国近年来的相关经济数据，包括：德国 GDP 占世界比重、德国贸易额占 GDP 比例、德国官方汇率等，并将数据趋势和马克国际化程度进行对应（表 4）。表 3 马克影响因素作用方向一览表年代影响因素及作用方向影响因素作用方向二战后至 20 世纪 60 年代初制造业发展、出口贸易、GDP 增长正向20 世纪 60 年代初美元危机正向20 世纪 80 年代初进出口贸易、放松资本流通管制、金融市场发展正向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表 4 马克国际化趋势一览表影响因素年代20 世纪70-80年代20 世纪80-85 年代20 世纪 80年代中后期GDP 占世界比重总体上升下降上升贸易额总体上升总体上升总体上升官方汇率持续下降稳步上升先下降后趋于平稳马克国际化程度增强增强增强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根据上文分析结果，本文认为，GDP 占世界比重、进出口贸易额与马克国际化程度之间有较强的相关关系。雄厚的经济实力是马克实现国际化、保持在欧元区主导地位的基础，而共建欧元区，实现货币区域化，是为了利用稳定的政治和经济局势来提升地区的国际影响力。最终由区域货币一体化向区域货币全球化过渡。（三）日元国际化经验“二战”结束以后，日本经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十分萎靡。工业生产衰退、失业率高涨，日本经济面临着极大危机。随后，日本开始投入于国内经济复苏。1950 年，日本政府提出贸易立国策略。该策略包括发展外贸、引进技术和原材料、建设和发展加工制造业、出口制成品及技术装备等，同时扩大生产规模，以此实现国民经济现代化的战略目标3。在此战略下，日本出口贸易迅速发展，生产能力和综合国力实现了高速增长。1955 年，日本加入 IMF，后又加入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借此消除了西方国家对日本商品的歧视政策，并逐步开放国内市场。1965 年起，连续多年日本对外贸易收支均保持盈余，这为日元提供了可观的外汇储备，日元的国际信誉也因此得以提高。同时，日本以“重振出口”为核心的贸易立国战略积累了充足的资金，帮助其克服了资源短缺的劣势，为日本后期所实行的内需型经济打下了基础。1973 年，日本正式提出日元国际化。然而，因受到当时国内严格的金融管制，如：日元跨境流通管制、金融市场交易管制等，日元国际化在70 年代并没有太大进展。20世纪80年代以后，国际金融市场逐步繁荣、国际产业结构开始调整，日本政府顺势采取开放的发展策略，在金融体制上实行“自由化”和“国际化”的变革。1984 年，大藏省提出取消汇兑限制、完全放开外汇市场买卖，并设立东京离岸金融市场以协助推动日元国际化。日元国际化水平在上述时间节点明显变化。显然，日元国际地位受到了诸多因素影响，下文已将上述可能因素归纳至表 5 中，根据表 5 的分析结果收集了日本近年来的相关经济数据，包括：日本 GDP 占世界比重、日本贸易额占 GDP 比例、日本官方汇率等，并将数据趋势和日元国际化程度进行对应（表 6）。表 5 日元影响因素作用方向一览表年代影响因素及作用方向影响因素作用方向20世纪50年代初“贸易立国战略”、加入关贸总协定和 IMF 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正向20世纪60年代中贸易盈余、足够的外汇储备正向20世纪70年代初美元的霸权地位开始动摇正向20 世纪 70 年代中后期严格的金融管制负向20 世纪 80 年代金融制度“自由化、国际化”变革正向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15 表 6 日元国际化趋势一览表影响因素年代20 世纪 60年代中期20 世纪 70年代中期20 世纪 80年代中后期GDP占世界比重上升平稳上升贸易额-上升下降官方汇率平稳下降先下降后略有上升日元国际化程度增强增强增强资料来源：前文事实分析。根据上文分析结果，本文认为，GDP 占世界比重、官方汇率与日元国际化程度之间有较强的相关关系。强大的经济实力为日元国际化奠定基础，而日元国际化进一步发展主要得益于一直以来所倡导的开放发展战略，即不断深化金融市场、促进资本流动，并辅以适当的管制保证外汇储备充分，最终使日元的国际信誉得到提高。（四）外国国际化经验比较根据前文的归纳与总结，可以看出，美元、马克、日元实现国际化首先均以强大的经济实力作为基础，而后美国依靠政治及经济垄断、德国依靠区域货币一体化、日本依靠金融市场改革最终达到货币国际化的目的。人民币国际化是我国实现经济强国目标过程中重要的一环。经过多年以来的改革和发展，人民币国际化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稳定持续的经济增长、稳健的财政货币政策、逐渐深化的避险属性，使人民币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保持坚挺。随着世界经济多元化不断推进，未来，如何有序推进金融市场双向开放将成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新任务。人民币国际化具有必然性和迫切性。在经过上述总结和分析后，结合我国具体国情，本文认为可以在深化我国经贸大国地位的基础上，借鉴德国大力推动区域内货币合作和日本扩展金融市场的深度与广度的经验，最终有效加速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三、RCEP 下人民币国际化的潜质 2011 年 2 月，RCEP 在第十八次东盟经济部长会议上被首次提出。经多年商议，2022 年 1 月1 日，RCEP 对已提交核准书的十国正式生效。上文通过国别经验分析得出人民币国际化未来可向区域内货币合作和进一步建设金融市场倾斜，而RCEP 在提升区域经济一体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