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山集》版本考述_蒲雪嫚.pdf

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139明代中前期，心学思想的逐渐兴盛，作为官方指导思想的程朱理学影响力日渐下降。章懋，作为明代中期金华地区重要的理学家，一方面恪守程朱理学的原旨，另一方面继承了金华“北山四先生”的婺学思想。在此基础之上，侧重强调务实与实践，提倡经世致用的思想。一为程朱理学注入了生命活力，二为明代后期“经世致用”思想兴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强调务实的理学思想在其传世别集枫山集中皆有反映。回顾学术史，可以窥见章懋的理学思想以及个人研究占据了半壁江山，对其著作枫山集的研究还有待进一步地深入。枫山集自出版以后，版本众多，各家著录纷纷。其名也多异，有作枫山集，或枫山章先生集，或章先生集，系统不明，滋人疑窦。故据所见的资料对章懋生平思想及枫山集版本情况略作梳理，以期为后世学者深入地研究章懋与枫山集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一、生平思想章懋(14371522)，字德懋，号闇然，晚年别号，浙江兰溪人(今金华)。由于曾归隐于枫木山，在枫山庵讲学，世人又称之枫山先生，明代中期重要的理学家。祖籍为福建浦城，其先祖为避难，迁于兰溪，后代便定居于此。幼年便展现了惊人的才智，“幼有异质，书数过辄成诵不忘。”成化二年(1466年)，以会试第一成为进士，改任庶吉士。第二年冬，授为翰林院编修。思想上，他笃信程朱理学，其形成离不开崇尚理学的家风影响。其祖父章源“日与讲读书史”，其父“教子孙必以诗书礼易”。同时，宋元时期，金华地区婺学盛行，出现了范浚、吕祖谦、“北山四先生”等理学大家。在他们的影响之下，理学之风在金华蔚然大观，章懋自幼便受到浓厚的理学思想的熏陶。章懋的思想继承了程朱理学的观点，但更加强调务实与履实，致力于程朱理学体系的实践性以及完整性。政治上，入仕不久，因反对宪宗元宵节命朝臣撰诗词的提议，上书谏元宵灯火疏。宪宗大怒，当庭杖责，被贬为武当知县。此次事件对章懋打击较大，使其认识到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打碎了其“君臣共治”的个人理想，让他转向关注社会现实，走向探索务实之路。之后，谨慎务实，政绩显著，升南京大理寺评事，后又升为福建按察司会事。成化十一年(1475年)，时年41，他上书乞归。此时乞求归隐，朝廷众臣纷纷斐然，由衷钦佩其敢于急流勇退的气节与清高的人格。归隐枫木山，章懋将重心放讲学之上，阐述其履实与务本的理学思想，吸引了众多学者，形成了著名的章氏学派，“其门人如黄傅、张大轮、陆震、唐龙、应璋、董遵、凌瀚、程文德、章拯”。人格的高洁，思想的精深，讲学的高明，其名声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弘治十六年(1480年)，明孝宗闻其贤名，复为国子监祭酒。在此期间他提出了改革国子监的措施，以求逆转国子监学风浮躁的问题，这践行了其注重实践的思想。从弘治十七年(1481年)起，章懋便多次上诉乞归，但未得到准许。正德元年(1506年)，再次上疏求归，不待上级回复，便独自离去。此后，朝廷多次请求其复归，都被拒绝。正德十六年(1521年)，章懋去世。赠官太子少保，谥号文懿。去世后，其诗文由其弟章沛编辑整理为枫山集，文体多样，内容丰赡，其中疏策铭所占比重较大，体现了明道宗经为本，经世致用的目的。诗作侧重于反映政治时事风气，以劝诫君王，体现了他以清明正直、匡扶国家为己任。二、枫山章先生文集的版本源流枫山集收录的作品类型多样，数量众多，反映了章懋的理学思想。然而学术界对章懋以及枫山集的研究不多。因此，对枫山集的版本关系进行梳理具有重要意章拯衍一处事府君传，枫山章先生语录，清同治退补斋刻本。章懋枫山章先生集卷五，明嘉靖九年刻本。程嗣章明儒讲学考，清道光四年刻本。收稿日期：2022-12-20基金项目：四川省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西华师范大学写本研究中心2022年一般项目“唐代陇西李氏家族墓志研究”(XBYJC2201)作者简介：蒲雪嫚(1997)，女，四川巴中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典文献学研究。黑河学院学报JOURNAL OF HEIHE UNIVERSITYdoi：10.3969/j.issn.1674-9499.2023.02.040枫山集版本考述蒲雪嫚(西华师范大学 文学院，四川 南充 637000)摘 要：章懋是明代中期重要的理学家。其著作枫山集，又名枫山章先生集，或章先生集。自出版以后，版本众多，系统不明，影响后世对章懋与枫山集的研究。据所见资料，对章懋的生平思想以及版本系统略作梳理，并对各个版本的概貌、差异、承继关系进行概述。关键词：章懋；枫山集；版本系统中图分类号：G256.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9499(2023)02-0139-03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140文学研究毛宪校刊枫山文集引，枫山章先生文集卷首，明嘉靖九年刻本。王懋德明万历金华府志卷十七，明万历刻本。董遵井庵先生小传，兰溪渡渎章氏宗谱，民国十九年(1930)睦亲堂重修本。本衙，即张大轮任职的常州府衙。据嘉靖九年邹守益赠予张大轮的邹赠常州守张侯用载考绩序可知，此时张大轮为常州知府。邹赠常州守张侯用载考绩序，邹守益集卷五，第236页。万斯通明史卷四一六，清抄本。义。明清两代都有对枫山集进行刊刻，最早是在明嘉靖九年(1530年)，由张大轮在常州刊刻，其名为枫山章先生文集九卷，此次刊刻为枫山集的首次刊刻。其次是在嘉靖二十一年，义乌虞守愚又进行了刊刻，删除了部分篇目，形成四卷。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章懋的五世孙章翰重修了张大轮刻本，形成了增修本，仍为九卷。在清之时，文渊阁四库全书收录了此集，以虞守愚的刻本为底本，此为四卷。后康熙年间，范鄗鼎广理学备考一书也收录了此集，名为章枫山集。同治光绪年间刊刻的胡凤翔金华丛书也收录了此书，名为枫山章先生集，为九卷。近代丛书集成初编也收录了金华丛书中的本子。根据卷数、版式、篇目数量，可以划分为两个系统：一是张大轮九卷本系统；二是虞守愚四卷本系统。1.枫山章先生文集九卷本系统此本系统为九卷本，包含了张大轮刻本、章翰重修增刻本、金华丛书本。本衙藏版枫山章先生文集1，九卷。此为枫山集的首次刊刻。据毛宪序云：“己丑夏六月，吾郡守夏山张公手一编授宪曰：此先师枫山章先生遗稿，乃从弟井庵公所辑者，欲梓以传，子为我校之。宪敬受而批阅，往复考订，稍加厘正，掇廷对策于卷首，诠定书意之重复者数通，余悉仍其旧，凡九卷。始廷对策、奏疏，次书简，次杂著说、铭、传，次志铭、祭文，次表状，次序文，次碑记，而诗、词、赋赞终焉。刻工始于是年十月，毕工于明年庚寅正月”。张大轮，“字用载，少师事枫山先生。举正德甲戌，进进士，受主事”，由于只身解决了尤溪二大姓的构讼结营的问题，“更知常州，擢福建按察副使，迁江西参政”。章沛，字天泽,号井庵,兰溪人，“笃信枫翁先生,朝夕讨论,备存手札。”枫山集为章懋撰，其从弟章沛辑，门人毛宪校订，门人张大轮于明嘉靖九年(1530年)在常州刊刻。此本半页十行，一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栏。封面有板框，分为三行，中行下方小字题：“本衙板藏”。封面右行上方至向左行由大字书题：枫山张先生集。卷首附有余祜枫山章先生文集序和毛宪校刊枫山文集引。卷之一：制策、奏疏；卷之二：书简；卷之三：书简；卷之四：杂著、说、铭、传；卷之五：墓志铭、祭文；卷之六：墓表、行状、序文；卷之七：序文；卷之八：碑记；卷之九：诗(七言绝句、七言律诗、七言长篇、五言绝句、五言律诗、五言长篇)、词、赋、赞。正文页右起第二行下方题：从弟井庵居士沛编辑，第三行下方题：毘陵后学毛宪校正。余祜，字子积，号讱斋。鄱阳人。敬奉程朱之学，曾言“其言程、朱教人，拳拳以诚敬为入门，学者岂必多言，惟去其念虑之不诚不敬者，使心地光明笃实，邪僻诡灞之意勿留其问，不患不至于古人矣。”毛宪，字式之，号古庵。正德六年(1511年)进士，任给事中，著有古庵文集毗陵正学编谏垣奏草。此本为该系统的祖本。与其他版本比较，此本仅有少量的错误。一脱文，卷一中的谢存问恩疏一文中的“恭惟以宪祖之文孙”脱字，通过其他版本可以补充缺处为“皇帝陛下”。二错、缺页，卷二的复贺黄门克恭的前半部分内容被插入到复郑御史克修一文之中，导致复郑御史克修一文缺页。章翰重修增刻本枫山章先生文集。此本可以看到的有国家图书馆藏本、北大图书馆藏本、天津图书馆藏本，此两本皆属于章翰重修张大轮本，其中仍然些许差异，以下将分别叙述：天津图书馆藏章翰重修增刻枫山章先生文集，五册，文集九卷，语录一卷，实纪八卷，附枫山章先生年谱二卷。此本半页十行，一行二十字，白口，单鱼尾，左右双栏。首页右侧靠近版心处侧书题：章枫山先生诗文全集，左侧靠近版心处题：乾隆六年辛酉三月鹤汀主人赠。卷首附余祜枫山章先生文集序。其次便是目录，分为：卷之一：制策、奏疏；卷之二：书简；卷之三：书简；卷之四：杂著、说、铭、传；卷之五：墓志铭、祭文；卷之六：墓表、行状、序文；卷之七：序文；卷之八：碑记；卷之九：诗(七言绝句、七言律诗、七言长篇、五言绝句、五言律诗、五言长篇)、词、赋、赞。后再为毛宪的校刊枫山文集引。正文页右起第二行下方题：从弟井庵居士沛编辑，第三行下方题：毘陵后学毛宪校正。每卷书题下记：五世孙翰重较补梓失页。卷八左栏上方题：万历辛亥冬十月补刻。章翰留存信息较少，仅知其为章懋的五世孙。由于卷数、篇目数量、版式与张大轮版本一致，此本当是章翰在万历辛亥年重修了张大轮版本，并校补了张大轮版本缺失之处。与其他版本相较，此本错讹乱页之处较多。一讹字，如卷一奏修学学政疏中的“合年首行一次”的“合”当为“今”。二脱文，如卷四春秋论中“而曲为”后应有“辞其不足信也明矣”。三缺页、错页，此种错位在此本中最多，如卷七中的重修青阳陈氏族谱序缺少两页，被误入到文山先生六十寿诗序一文中。国家图书馆藏枫山章先生文集，文集九卷，语录一卷，实纪八卷，附枫山章先生年谱二卷。此本半页十行，一行二十字，白口，单鱼尾，左右双栏。履历、毛宪校刊枫山文集引、目录。正文页右起第二行下方题：从弟井庵居士沛编辑，第三行下方题：毘陵后学毛宪校正。每卷书题下记：五世孙翰重较补梓失页。卷八左栏上方题：万历辛亥冬十月补刻。相较于上两本，此本的错讹乱页之处仍然较多，且和上本一样缺页错页的错误最多。并且，此本在目录之处便出现了乱入页的情况，如目录卷之九的“赞”被重复插入卷之八部分目录与七言绝句部分目录。其他错误，一错字，如卷一奏修学学政疏“近又诊南京户部题”中的“诊”当为“该”。二脱文，如卷一的陈言治道要务疏中“以对后妃之位，以对上天之丕显休命”，其“后妃之位”后面2023年第02期（2023年02月）No.02 2023141文学研究当有“以正天下之本”之句。三缺页，如卷四中的尊经阁铭后半部分缺页，平荆襄铭缺前部分两页，且重复抄写平荆襄铭的后部分两页。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枫山章先生文集，六册，文集九卷。此本半页十行，一行二十字。其中有余祜序、毛宪序。由于未见此本，采用了王重民先生的中国善本书提要中的描述。由于王先生并未提及其内容与版式，此处略过。但王重云先生提及“此本后印，每卷书题下记：五世孙章翰重较补梓失页”2。则可知北京大学图书馆的藏本当也属于章翰重修增刻本。章翰重修增刻本是章懋的五世孙章翰对嘉靖九年(1530年)的张大纶常州刻本进行重修，并对其缺失之处进行了增补，从而形成了此刻本。这些本子在版式、卷数、篇目数量上承接了张大纶版本，即使出现较多错讹之处，以及缺页空白乱入的错误，但仍可以认定为属于张大轮版本。同时，就已看到的章翰重修增刻本错误较多，不能作为善本书使用。金华丛书本，文集九卷，实纪八卷，附枫山章先生年谱二卷。此本半页九行，一行二十字，单鱼尾，白口，四周双栏。由胡凤丹于光绪同治年间刊刻，编入金华丛书，题为枫山集。此本首为余祜序、毛宪引，次为目录，分卷于上几本相同。正文右起第二行上方题：章懋撰，下方题：“郡后学胡凤丹月樵校梓”。其分卷、篇目、数量等皆符合张大纶刻本系统的特点，此本除了送緫兵征一诗内容部分缺失，几乎没有错讹、缺失之处，可通过其他本子完善此诗。此本可做善本使用，首先补充了明别集丛刊收录的嘉靖九年(1530年)张大轮常州刻本与章翰重修增刻本中的卷一皆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