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论》厥阴病界说刍议_李婕妠.pdf

中华中医药杂志(原中国医药学报)2023年2月第38卷第2期 CJTCMP,February 2023,Vol.38,No.2 541 论著通信作者：赵鲲鹏，甘肃省兰州市和平开发区薇乐大道甘肃中医药大学和平校区，邮编：730000，电话：0931-8765580E-mail：伤寒论厥阴病界说刍议李婕妠，赵鲲鹏，王奎淞，陈世玉，郭嘉琪（甘肃中医药大学，兰州 730000）摘要：厥阴病的内涵与证治要点可以用“杂”“变”来形容，以赵开美翻刻宋本伤寒论为例，厥阴病 56条，其中仅有4条提及“厥阴”二字，自古以来对厥阴的界定也并非清晰，文章研究厥阴病以脉经卷七、淳化本伤寒论、诸病源候论卷七与卷八、千金翼方本、赵开美翻刻宋本伤寒论为文献基础，旨在通过从诸善本的对比认知过程中了解厥阴病不同时期的不同记载，体悟“三阴三阳”“伤寒日期论”“经络”对厥阴内涵的影响，进而探索厥阴病阴阳顺逆等相关特点，以期对现代中医临床予以帮助。关键词：伤寒论；版本；厥阴；脉经本；淳化本；诸病源候论本；千金翼方本；赵开美翻刻宋本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No.81660772），甘肃省优秀研究生“创新之星”项目（No.2021CXZX-771）Discussion on the definition of Jueyin disease in 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sLI Jie-na,ZHAO Kun-peng,WANG Kui-song,CHEN Shi-yu,GUO Jia-qi(Gansu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Lanzhou 730000,China)Abstract:As the end of syndrome-differentiation of the six meridians,connotation and key points of syndrome treatment of Jueyin disease can be described as miscellaneous and change.Taking ZHAO Kai-mei remakes the Song version of 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s as an example,among 56 cases of Jueyin disease,only 4 mentioned the word Jueyin,and the definition of Jueyin was not clear since ancient times.The study of Jueyin disease is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of Mai Jing(Vol.7),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 in Chunhua,On The Causes of Diseases(Vol.7 and 8),Qianjin Yifang(Vol.9)and ZHAO Kai-meis reproduction of 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s of the Song dynasty.The purpose of this study is to understand the different records of Jueyin disease in different periods and explore related characteristics of yin and yang of Jueyin disease,realize the influence of three yin and three yang,treatise on typhoid fever date and channels and collaterals on the connotation of Jueyin,so as to provide some help to modern TCM clinic.Key words:Treatise on Febrile Diseases;Versions;Jueyin meridian;Mai Jing version;Chun Hua version;On The Causes of Diseases version;Qianjin Yifang version;ZHAO Kai-meis reproduction of Song versionFunding: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No.81660772),Project of Innovation Star for Excellent Graduate Students in Gansu Province(No.2021CXZX-771)伤寒论厥阴病的相关问题历来备受学界关注，笔者以目前的广传本宋本为讫点，向前追溯至三国时期，以 伤寒论 版本流传为大背景，追溯广传本宋本之前的伤寒论 厥阴病相关条文传承面貌，进而对比 脉经卷七，淳化本 伤寒论（以下简称淳化本），诸病源候论（以下简称 病源）卷七、卷八，千金翼方 本以及赵开美翻刻宋本 伤寒论 中厥阴病部分，以期有所收获。诸善本中提及“厥阴”的相关目次与条文1.脉经 本 脉经1由王叔和编撰，其中卷七载有 伤寒论，据考证，在 日本东洋善本医学丛书中可循其踪迹2。脉经本问世距离仲景时期最为接近，脉经本卷七经王叔和多次编撰，仅第二次时分卷六经，但最终又改回“可与不可”模式，本文研究以终次为准，脉经 本卷七依照此划分为 24节，全文涉及“厥阴”字样条文共6条。2.淳化本 淳化本又称江南秘本。公元979年宋太宗命王怀隐等人对诸多方书验方整理编纂成书，即 太平圣惠方3。此书编纂时较为重视 病源，每部以 病源冠其首，全书共一百卷，其中，卷八为内文1.indd 5412023/2/10 16:56:41中华中医药杂志(原中国医药学报)2023年2月第38卷第2期 CJTCMP,February 2023,Vol.38,No.2 542 伤寒论部分，卷八中曾述此间内容为高继冲所献，故今人亦称其为高继冲本。太平圣惠方因秩次繁多，原本现今佚亡。所幸公元1445年朝鲜 医方类聚中卷二十九收录 太平圣惠方 卷八，即淳化本。淳化本较脉经 本在章节划分方面，均以伤寒日期论为基础划分出六经各自章节，在六经章节后也以“可”与“不可”划分后续章节。在辨厥阴病形证这一章节中，条文皆以“伤寒六日”开头，其中包含“厥阴”二字的仅1条：“伤寒六日，厥阴受病，其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也，宜建中汤”。淳化本的厥阴病篇还包括猪苓汤证、小承气汤证、大柴胡汤证、栀子汤证、小柴胡桂枝汤证、柴胡桂枝汤证、柴胡汤证、白虎汤证、术附汤证、桂枝麻黄汤证，共计条文11条。3.病源本 病源4为隋朝巢元方、吴景贤等人所著，其中卷七、卷八涉及伤寒论相关内容。病源成书年代距脉经时期较近，与脉经 本卷七及宋本伤寒论内容差异大。据周琦先生考据，病源现存世版本有两版为佳：一为年代最早的日本藏南宋怀仙阁刊本，一为我国图书馆馆藏的元刻本，此两版皆源自于北宋校勘后刊行本5。病源本中“厥阴”仍未独立成篇，而是与淳化本相同，认为伤寒日期论中的“伤寒六日候”为厥阴相关，共计条文5条。4.千金翼方本 千金翼方本又称唐本6或 翼方 本，其九载有 伤寒论，是以梁朝阮孝绪七录为底本整理，传世过程中一直有翻刻本存世。翼方本的目录既有六经各自成篇，又在六经后有“伤寒宜忌篇”，宜忌共十五类，诸多条文与前文六经内容有重复，此十五类与脉经本中伤寒论目录极为相似。笔者愚见，翼方本伤寒论可能并非只参照一种底本，而是孙思邈多方收集的结果；翼方 本厥阴病篇涉及“厥阴”字样的共4条，余处皆为与“厥利呕哕”相关条文。5.赵开美翻刻宋本伤寒论 又称宋本伤寒论，此善本在传世过程中未出现亡佚情况，也是当代社会的主流版本。但它并非是代表仲景原貌的最佳版本，据章太炎述，伤寒论7按语中述明王叔和未改动仲景文貌，那么在这一说法的基础上，脉经 本“前论后方”是最为接近仲景原貌的。宋本经官方指定校正，所刊行的版本具有权威性，比民间流传可信度高，并且方论结合的方式方便查阅，虽然体例不一，但立法与施治原理与前朝诸本没有太多改变，仍是版本中的善本。宋本伤寒论厥阴病篇与翼方本厥阴篇条文思维基本一致，也将“厥利呕哕”编入厥阴篇，宋本 伤寒论 厥阴篇条文56条涉及到“厥阴”字样条文共4条。见表1。表1 伤寒论诸善本中包括“厥阴”二字相关条文汇总善本条文数原文脉经 本6伤寒有五，皆热病之类也。同病异名，同脉异经。病虽俱伤于风，其人自有痼疾，则不得同法。其人素伤于风，因复伤于热，风热相薄，则发风温，四肢不收，头痛身热，常汗出不解，治在少阴厥阴不可发汗，汗出谵言独语内烦躁，扰不得卧，善惊，目乱，无精治之，复发其汗，如此者医杀之也（病不可发汗证第一）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甚者则欲吐，下之不肯止（病不可下证第六）伤寒六七日，其脉微，手足厥烦躁，灸其厥阴，灸不还者死（病可灸证第十一）伤寒脉促，手足厥逆可灸之，为可灸少阴、厥阴，主逆（病可灸证第十一）厥阴病，渴欲饮水者，与水饮之即愈（病可水证第十五）太阳之脉，色荣颧骨，热病也，荣未夭，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厥阴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其热病气内连肾（热病生死期日证第二十）淳化本1伤寒六日，厥阴受病，其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也，宜建中汤（辨厥阴病形证）病源 本5伤寒六日厥阴受病，厥阴者肝之经也，其脉循阴器络于肝，故得病六日烦满而囊缩也，此则阴阳俱受病，毒气在胃故可下而愈（伤寒六日候）三日则少阳与厥阴俱病，则耳聋囊缩，厥逆水浆不入则不知人，六日而死（伤寒候）六日厥阴受之，厥阴脉循阴器而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伤寒候）十二日厥阴病衰，囊从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日已矣，治之奈何，治之各通其藏脉（伤寒候）病六日，其息高者死（伤寒候）千金翼方 本4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甚者则欲吐蛔，下之不肯止 厥阴中风，其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厥阴病欲解时，从丑尽卯厥阴病渴欲饮水者，与水饮之，即愈赵开美翻刻宋本伤寒论4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利不止厥阴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 厥阴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厥阴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探索厥阴病特点厥阴亦称“一阴”，属两阴交尽，一阳初生8，但关于厥阴具体的内涵则是一个争论点。笔者据诸善内文1.indd 5422023/2/10 16:56:41中华中医药杂志(原中国医药学报)2023年2月第38卷第2期 CJTCMP,February 2023,Vol.38,No.2 543 本中厥阴病篇内容以及带“厥阴”字样的条文，认为厥阴主要有以下特点。1.厥阴可主逆 灸厥阴可主逆这一论述首见于脉经本中。宋本伤寒论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第十五篇王叔和题记中载：“夫以为疾病至急，仓卒寻按，要者难得，故重集诸可与不可方治，比之三阴三阳篇中，此易见也。又时有不止是三阳三阴，出在诸可与不可中也”。据钱超尘9先生考据，王叔和曾将伤寒论以“三阴三阳”模式进行整编，而后再编时又改回“可与不可”模式，原因在于诸多条文未带三阴三阳之名，有些尚可依据条文立法进行归纳，有些条文则无论归于何处都略显牵强，如太阳篇混载有结胸、痞证等病证，阳明篇混载有燥屎病证等10。即某些理法实际上并不能严格界定属于哪个范畴，所以笔者从具体带有“厥阴”字样的条文中理解厥阴，总结脉经 本中厥阴有以下特点：“厥阴不可汗”意在病不可耗伤阴液，提示津液状态与厥阴息息相关；厥阴经有寒，可予温法如灸法逆转寒气；厥阴病治疗不当出现死证概率极大；厥阴可治，可由阴复阳。故笔者认为“厥阴主逆”或可归纳为两层含义：一为厥阴病为病中之危或欲危，阳气大不足者，极易出现死证；一为厥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