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冶》“相地篇”视角下声景观特征及营造研究_季睿.pdf

Culture Theory文化理论91季睿1李胜*（1 浙江农林大学风景园林与建筑学院 硕士研究生）（浙江农林大学风景园林与建筑学院 副教授 硕士生导师）#基金项目：国家林业和草原局软科学项目（2020131027）资助 摘要 为了理解古典园林不同用地模式声景观的特征和内涵，从园冶相地篇入手，将园冶6 种分类按照地理环境要素重新划分成“山林别墅”与“城市山林”两大主要体系，分别以“山林地”模式与“城市地”模式作为体系代表，并选择明末江南名园寄畅园、拙政园作为典型案例，从诗文、图画、园林三方面分析明末不同用地模式声景观特征和营造特点，总结得出：一，“山林地”模式多使用“借声”的方式系统地取自然声为胜。而“城市地”模式常借助多重理法分散地协调人工声和自然声；二，“月下听泉”“听风”“听雨”等经典范式的运用和视听等多感官维度融合的理法已经在明末成熟，与诗画等历史人文因素共同影响园林听赏文化的发展；三，声景存在加固人和自然的情感联结和移情的功效。相关结论旨在为中国古典园林声景研究提供理论基础，并在实践层面借古开今，为现代园林声景营造提供思路和引导。ABSTRACT:In order to understan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onnotations of various land patterns soundscape in classical gardens,the six classifications of Site Investigation in Yuan Ye are divided into two main systems of Mountain Villa model and Urban Mountain Forest model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elements.Considering that the two systems are represented by the Mountain Forest Land model and the Urban Land model,the prominent gardens in Jiangnan during the end of the Ming Dynasty,such as the Jichang Garden and the Humble Administrators Garden,are selected as representative examples.Then,the study investigates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onnotations of various land patterns landscape from three perspectives:poetry,art,garden,and comes to the following conclusions:Firstly,the mountain forest land model employs the technique of borrowing sound to systematically take the natural sound as the winner.Multiple theories and methods are used by the urban land model to coordinate artificial sound and natural sound;Secondly,the use of classical paradigms such as listening to the spring under the moon,listening to the wind and listening to the rain and the rationale for the integration of multi-sensory dimensions such as audio-visual have matured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These factors,together with historical and humanistic factors such as poetry and painting,have influenced the evolution of garden listening and appreciation culture.Thirdly,The study also discovered that soundscapes have the impact of strengthening the emotional connection and empathy between humans and environment.The relevant conclusions aim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the study of Chinese classical garden soundscape,as well as practical suggestions and direction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modern garden soundscape.关键词 风景园林；声景；园冶相地篇；声景营造KEY WORDS:Landscape Architecture;Soundscape;Site Investigation in Yuan Ye;Soundscape Construction园冶“相地篇”视角下声景观特征及营造研究#声 景（Soundscape）由 声 音（Sound）与景观（Scape）组合成，是指一种强调个体或社会感知与理解方式的声环境1。现代学术研究者倾向于国际标准化组织（ISO）于 2014年对声景的定义：个人或是团体在该场景中感知、体验以及理解的声音环境2。吴硕贤院士认为声景不仅包含物理属性和信息属性，还包含了审美属性，明确了声景具有社会学On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onstruction of Soundscap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ite Investigation in Yuan Ye意义和审美价值，其在古典园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3。童寯先生在 江南园林志 将“赏声”列为江南园林的显著特点4；陈从周先生在 说园中提出古典园林声景营造的理法，包括借风声水声、鸟语桨声，“于无声中有声”，并列举了八音涧、雨打芭蕉、听橹楼等园林声景案例5。园冶作为明代造园巨作，全面论述造园的始末，涉及到“萧寺可以卜邻，梵音到耳”等诸多声景相关内容6。当下关于 园冶声景的研究主要涉及两方面：一，宏观层面的声景分类和营造理法的探析，如严敏结合“自然声”“人文声”“活动声”从“相地篇”“借景篇”中总结声景空间营造手法7；袁晓梅从园冶入手提出“俗则屏之，嘉则收之”古典园林声景营造理论8，9；二，从声源种类Culture Theory文化理论92角度进行具体案例分析，如谢辉从声学传播、景观构成等方面分析了 园冶 中涉及的风声、雨声、植物声的营建方式10，11。本文聚焦于园冶“相地篇”章节，从上述研究成果出发，探讨以下三个议题：1）园林体验涉及多重感官、听觉层面和声景角度在不同园林特征用地中的特征和表现是什么？2）古人如何因地制宜开展声景设计，不同区位的声景营造理法的个性和共性是什么？3）声景是如何在园冶主要论述对象江南园林中发展的，其具体存在哪些功效？在此背景下，为了详细解析不同模式用地声景观的特征和内涵，通过分类编译的方式重构园冶声景分类，并结合特征选取典型案例，从语义学、图像学等角度探究声景类型、观赏方式、手法与特征用地的关系，探析古典园林听赏系统的特点和声景功效,以期总结古典园林声景营建智慧，同时古为今用，为现代声景营造提供借鉴和启示。1 园冶“相地篇”中的声景描述1.1“相地篇”用地划分园冶“相地篇”详述江南园林园地的勘察选择，包括环境和自然条件的评价，地形、地势和造景设想，具体按照特征分为“山林地”“城市地”“村庄地”“郊野地”“傍宅地”“江湖地”6。园冶的相地分类是计成个人的特定认知，而非定式，由于功能的交叉和园址环境的复杂，不同用地界线很难划分。如“山林地”和“江湖地”的描述，都存在自成天然之趣，不烦人事之工的特征，不同的在于“江湖地”多了“江干湖畔，深柳疏芦之际”的限制，是“山林地”内部的衍生12。对于“相地篇”的分类目前存在三种主要观点（表 1）。综合上述分类，同时考虑到唐宋以来私家园林选址分布的2个倾向：偏僻自然的“山林”与繁华便利的“城市”，在明清时期转向了较为清晰的“山林别墅”与“城市山林”两种典型模式，本文从地理环境要素入手，结合“营建区位”（城外、城内）与“自然要素”2 类因子将园冶相地篇六种类型分为“山林别墅”（山林地、江湖地、郊野地、村庄地）与“城市山林”两大体系（城市地、傍宅地）（图 1）。同时结合王劲提出“城外”“自然山林”“山溪流水”为“山林别墅”的区位特征12，潘谷西、杨鸿勋和边谦论述“城内”“坊里隙地”“人工河渠”为“城市山林”的区位要素特点15，16，17，处于城外得原始自然之趣的“山林地”模式与位于城内打造人工山水的“城市地”模式两者无疑是这两大体系中最典型的代表。而其他 4 个模式，“江湖地”从属于“山林别墅”大类，区别于“山林地”模式兼具山、水两大自然要素，更多是突显水景；“傍宅地”属于“城市山林”大类，与“城市地”模式接近，范围交叉，相对聚焦于城市宅园的范畴。而从出城三五里之外到山林河湖之间的村庄地、郊野地略有交叉且稍显模糊，因其城外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特性本文归类于“山林别墅”大类。1.2“相地篇”声景构成“相地篇”前言部分强调了“涉门成趣，得景随形”、“倘嵌他人之胜，有一线相通，非为间绝，借景偏宜”，同样声景营建耦合于借景理论（图 1）。在不同类型用地中，声景营建核心为“俗则屏之，嘉则收之”8。在“山林别墅”模式中，因有天然之趣，所以飞禽走兽之声、溪流曲涧之曲、隐僻松寮之响、云流觞飞之音都可以借入园中，整体呈现鲜明的自然属性，动物声、水声、风声、雨声等自然声是常见的声景类型。在“城市山林”模式中，因人声鼎沸，需做到门掩无哗和幽偏可筑，在园中可借雨声、风声与书声、琴声共鸣，整体呈现鲜明的人工属性，书声、琴声、歌声和少量自然声是常见的声景类型。对于带有特殊文化意蕴的标志音，不论任何用地，都可相借，如钟声18，园冶总论园说篇有云：“萧寺可以卜邻，梵音到耳。”诸如“松风”“雨打芭蕉”等主题同样为中国古典园林声景借声模式中的常见元素19。图 1：园冶相地分类和声景构成模式图表 1 园冶“相地篇”用地划分12-14分类标准 划分类型按照“城市”“山林”自然要素介入体量（人工改造的痕迹）1）山林地模式：山林地、江湖地、郊野地；2）城市地模式：城市地、傍宅地、村庄地以水源为切入1)自然水系为主：山林地；江湖地；2）人工水系为主：城市地；傍宅地；3）自然和人工水系混合：郊野地；村庄地；以空间功能划分1）生态空间：山林地、郊野地、江湖地；2）生活空间：城市地、傍宅地；3）生产空间：村庄地Culture Theory文化理论93综合来看，不同用地声景构成差异性较大，与“山林别墅”模式自然属性倾向且不乏人工之事的特点不同的是，“城市山林”模式中人工声景的成分明显更多，对于声景的处理也更复杂。2 不同类型用地声景特征及营造探析2.1 案例筛选为了详细理解在相地过程中声景营建的“精在体宜”，深化园冶“相地篇”中声景营造理论，深度剖析“山林别墅”和“城市山林”不同用地模式声景的特征，本文以“山林地”和“城市地”为典型模式，同时主要结合以下标准选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