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对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的影响研究_刘茂军.pdf

第44卷第1期Vol.44 No.12023年2月Feb.2023韩 山 师 范 学 院 学 报Journal of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收稿日期：2021-05-17基金项目：广东省重点建设学科科研能力提升项目（项目编号：2021ZDJS037）；韩山师范学院2021年度教授（博士）科研启动项目（项目编号：QD202110）。作者简介：刘茂军（1978-），男，辽宁东港人，教育学博士，韩山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PISA对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的影响研究刘 茂 军（韩山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广东 潮州521041）摘要：国际大规模教育评估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的重视，成为衡量各国教育质量的重要手段。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ISA）在国际上的影响越来越大，对世界各国教育政策的影响日益深刻。加拿大一直积极参加PISA项目，PISA对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其影响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的方式有：通过媒体舆论影响教育政策话语实践，作为国际基准促进教育指标调整，引导评估从基于课程转向基于能力，通过相对排名验证教育政策的有效性，评估结果影响各省课程改革。其影响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的基本特点包括：PISA对加拿大教育政策的影响在国家、省级层面共存，PISA结果证明加拿大教育政策的公平性，加拿大不会仅仅依据PISA结果对教育政策作出重大调整，加拿大教育政策对PISA的反应具有自身的特殊性。PISA已经成为全球教育政策制定的重要参考。关键词：PISA；加拿大；基础教育政策；影响中图分类号：G 53/5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6883（2023）01-0086-08DOI：10.19986/ki.1007-6883.2023.01.014一、研究背景对国家教育体系有效性和新知识经济需求的担忧为全球成就（Achievement）竞赛提供了持久动力，尤其是讲英语的国家。1自195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研究所对12个国家进行试点评估以来，这些针对学生学习的跨国比较测试的数量、参与学生的人数、涵盖的技能种类和国家参与程度都在增加。2北美、欧洲和亚洲的部分地区，以及南美和非洲的部分地区，大规模成就测试快速扩张使用国际大规模评估（International Large-scale Assessment，ILSA）来衡量教育水平和学生学习是一种相对较新的全球现象。在国际大规模评估项目如国际学生评估计划（ProgramforInternationalStudentAssessment，PISA）、国际阅读素养研究进展（Progress inInternational Reading Literacy Study，PIRLS）以及国际数学和科学研究趋势（The Trends inInternationalMathematicsandScienceStudy，TIMSS）等国际测试排名的刺激下，为增强智力资本即中小学学生的集体（Collective）成就，许多国家对教育政策进行了革新并修订了国家或区域的战略规划目标。3从某种意义上说，国际测试导致了“教育奥林匹克”。4ILSA的支持者认为教师可以将测试结果用于诊断目的，通过建立标准并衡量这些标准的达成程度，以审查学生在哪些方面需要更多的学习以及可能的辅导帮助，这样可以提高教师的责任感和教学的一致性。同时，还可以比较学校、董事会、省/州和国家/地 86区的绩效水平，以此作为加强教学法、课程和学校改善计划的杠杆，以实现学生更加出色的表现。5在ILSA中，PISA是最具广泛认同性的项目之一，上世纪 90 年代由经合组织（OrganizationforEconomicCo-operationandDevelopment，OECD）开始研发。第一次测试始于2000年，每3年进行一次，每次从阅读、数学、科学中选择一个作为主要评估领域，另外两个作为次要评估领域。PISA主要评估15岁学生掌握核心学科领域的知识和技能水平，并提出影响学生、学校和教育系统的各种因素，它在义务教育结束之前为学生的基本能力提供政策导向的指标。自 2000年PISA实施以来，加拿大通过教育部长理事会（CouncilofMinistersofEducation，Canada，CMEC）、加拿大就业和社会发展局（EmploymentandSocialDevelopmentCanada，ESDC）以及加拿大统计局的合作与协调，一直参与此项评估。加拿大所有的10个省都参加了历次评估，每年涉及大约 1 000 所学校 20 000 名左右学生，学校和学生是随机挑选的。6加拿大学生在历次PISA测试中的表现都很出色，全国整体排名一直处于领先地位。目前，加拿大的育空、西北和努纳武特三个地区都不参加 PISA，一些特殊学校如Band-operated Schools的原住民学生也不参加。7在短短的二十年间，PISA在政府、教育界、媒体以及公众中的影响力呈指数级增长，这些都源于PISA对经济发展影响的期望。根据OECD的数据，PISA的平均成绩在未来20年提高25分将使国内生产总值到 2090年增加超过 3.74万亿美元，8这个数字是加拿大2018年1.7万亿美元的两倍多。正是由于这些健康的预测，PISA对基础教育政策发展影响的关注持续增加PISA对教育政策形成和战略规划的影响在包括加拿大在内的发达国家中日益普遍。9二、PISA影响加拿大教育政策的方式与内容（一）通过媒体舆论影响教育政策话语实践每个参与 PISA的国家都十分关注自己的排名和表现，我国四省（市）在2018年PISA的三个主要测试项目中全部排名第一，也得到了世界媒体的广泛关注CNN几乎在成果发布的同一时间对此进行了报道。10一般情况下，媒体对PISA 的关注紧随 PISA 结果和国际排名发布之后。11随着媒体的广泛报道，PISA在驱动、支持和制定国家、地区和城市教育系统中由政府推动的教育政策和改革工作，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12这表明，PISA正在通过媒体对全球的教育政策话语产生深远影响。各国政府通常会通过媒体对 PISA结果进行正面或负面的解释，为开展更多测试或实施相关改革寻求舆论支持，加拿大也不例外。国际教育组织（Education International）调查分析了 2006年PISA对教育政策话语实践的影响，特别关注大众媒体如何报道 PISA、政府如何从其报道中得出结论，以及工会如何对其作出反应。调查发现，在加拿大媒体对2006年PISA结果的报道中，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媒体甚至完全依靠政府资源来对PISA结果进行情境化解释，即使他们可以从诸如工会或其他从事教育工作的研究人员那里获得信息。13这样的方式最终导致：政府使用PISA的良好结果说明具有定期测试和标准化课程的系统是有效且卓越的，这些主张不受其他来源的质疑和挑战。主流媒体在PISA结果的报道中过分依赖政府资源，再加上几乎完全专注于加拿大与其他国家的排名，这是塑造公众对教育政策有效性关注的强大力量。这为教师工会和其他教育组织提出关于PISA结果的另一种观点，以及对公共教育目标提出更广泛的观点，制造了巨大的障碍。实际上，媒体并不能完全准确地反映各国PISA的客观情况，更不会关注PISA成绩背后的影响因素，媒体对数据的解读常常会影响公众的理解，从而影响教育政策话语实践，在加拿大也同样如此。教育家兼研究员科比特（Corbett）评论了加拿大大西洋地区的PISA表现相对较差的情况，称PISA结果的发布一直是大西洋地区加拿大教育者和大西洋市场研究所（Atlantic Institute for Market Studies，AIMS）等组织叫嚣和指责的对象。按加拿大国家标准衡量，加拿大大西洋地区的表现一般，在国际上处于中等水平。科比特说，要理解为什么某些省份在PISA项目中总是排名靠前而其他省份排名靠后，很重要的一点是要考察一些因素，比如省级家庭收入水平、未完成高中或高中以上教育的成年人比例，87以及学校资金水平等。不幸的是，这样的背景因素很少在媒体上报道以试图解释排名和分数。媒体和政客往往认为，肤浅的排名表提供了足够的信息，可以得出关于其教育政策有效性的结论。这些发现与其他研究媒体对教育报道的发现是一致的。媒体不仅能够选择在辩论中应该发声的人，而且还能够选择应该如何呈现“故事”的方式。因此，媒体只呈现一种观点，就像加拿大的情况一样，它只使用政府的消息来源。媒体显然在报道中制造了一种系统性的偏见，这几乎不可避免地会影响人们对教育政策的看法，并最终影响教育政策的话语实践。（二）作为国际基准促进教育指标调整随着 ILSA影响的不断扩大，教育成功的基准不再仅通过国家标准来衡量，而是通过国际上表现最好的教育系统指标来对照。当国家政府投资于已存在的教育合作，以实施大规模评估和编制教育指标时，就会被国际基准（InternationalBenchmarking，IB）所吸引。国际基准和跨国比较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年轻一代是否具备当今全球化世界所需的能力。它们还可以为各国政府、行政当局和学校提供指导，阐明需要采取哪些政策措施才能赶超表现最好的学校。作为一项国际基准测试，PISA的目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监测世界各国教育发展状况，提供国际上参照的绩效结果以及关于如何利用改进的切实见解。并对可能导致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绩效差异的因素开展深入分析，为国家教育政策发展提供反馈，从而加强了大规模评估实践的制度化。加拿大对国际基准的关注促进了 PISA快速融入加拿大教育体系。在加拿大，也许是由于长期积极参与PISA，各省使用PISA的原因似乎多种多样，基准的内部评估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目的是促进加拿大各省和地区与OECD成员国的教育水平进行比较。通过比较，提出一系列与OECD在教育方面使用的定义和方法相协调的指标，这些指标被设计用来作为教育决策的基础。PISA通过国际基准的高度认可性对加拿大教育政策的影响，主要基于PISA进行本国教育指标的调整。自1996年以来，加拿大统计局与CMEC 合作开发了“泛加拿大教育指标计划”（the Pan-Canadian Education Indicators Program，PCEIP），它是加拿大教育统计委员会的一项持续性举措，参照PISA结果为国家提供教育指标参考。2009年9月，OECD基于PISA测试数据发布了教育概览经合组织指标报告（Education at a Glance-OECD Indicators），CMEC 依据政策相关性和数据可借鉴性，对OECD教育概览的指标进行了选择性调整，14并依据国家指标发布了一份公报：加拿大的教育指标：国际视角（Education Indicators in Canada：An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其目的是通过借鉴PISA的数据调整本国的教育指标，以促进加拿大各省和地区的教育体系与OECD成员国教育体系 的 比 较。加 拿 大 咨 议 局（the ConferenceBoard of Canada）2010年发布报告：加拿大表现如何：加拿大报告卡（How Canada Performs：A Report Card on Canada），报告中有关“教育和技能”表现的部分（加拿大获得“A”级）重点关注利用教育来改善加拿大的创新力、生产力、国民经济竞争力以及解决不断变化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并提高个人收入的方法。报告中使用的大部分用于教育指标的数据均来自 OECD，包括 2009 年 教育概览 和 PISA 的相关数据。15加拿大将 PISA数据作为国际基准，并用以补充国家评估数据，以监测整个教育系统的绩效；它还用于监控与学习相关关键指标的变化，如成就高低、社会经济水平和移民背景以及学习态度的影响，16并及时调整本国的教育指标。这种调整有助于促进PISA对加拿大教育政策的影响，间接地使CMEC在塑造国家一级的教育政策方面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三）引导评估从基于课程转向基于能力在 1989 年关于 SAIP（t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