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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小品
绝唱
2023年小品:杏林绝唱
人物简介:
冯三:庄稼人装扮,年约五旬
柳老人:彬彬老者,身着青色长衫,恬淡静穆
柳介文:白衬衫,灰裤子
野田大佐:日本军官,暗黄军装
许世昭:暗黄军装
第一幕配药
〔一桌一几四椅,一壁一窗,窗外稻田金黄。柳介文、冯三坐于桌子两测,柳在给冯号脉;柳老人坐于几侧一椅上看书〕
冯:老哥,别看你的破医书了;日本人就快来了,你也不赶快想想方法!
柳老微微一笑,抬眼道:呵,想什么方法
冯:能走就走啊!你和介文一身的本领,到哪儿能没口饭吃?何苦在这满洲国担惊受怕的。
柳:哈,算了吧!‘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呐!唉,中华大地哪儿不是兵灾连年啊。
介文:三叔,您老不也没走?还带着游击队和鬼子们打!
柳:是啊!冯兄,你那番作为才叫人佩服呢!横刀立马,纵横辽西!〔长出了一口气〕啊—斗地主杀鬼子方是大丈夫所为呀!我这点医术算什么?能象冯兄攻城陷地保家卫国才是真的。
冯:嗨—我一个土匪头子,带一群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啊!
〔介文号完了脉,站起身。冯三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冯:要不~~介文,你跟三叔上山吧,这次。你是大有学问的,这三叔看得出来。而且三叔看你象是……〔冯三紧急的站起身,到门口看了看,又把门关上,回来作了一个“八〞的手势〕象是八路军、共产党。〔压低声音〕
介文赶忙拦住:三叔,这儿是沦陷区,可不能乱说呀!
冯很严峻 的说:孩子,别瞒三叔了。去年我去赵尚志司令的部队,也见过几个共产党员—那是个顶个儿的英雄英雄—象戏文儿上说的‘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我看你这次回来,言谈举止就不俗。〔介文:这……〕
孩子,这两年三叔想明白了,谁也不能信!只能信共产党和手里这杆枪,到我队伍上来吧!帮三叔把队伍领到正道儿上。
介文犯难地:可我这次回来还另有任务。嗯—这样吧,我先向组织上请示一下,过两天给您答复,您看成吗?
冯大喜:中!
柳笑:哈哈,老冯啊,你到我这来是瞧病啊,还是招兵啊!介文,去,给你三叔抓药,〔介文:哎〕老冯,来来来,半年没下棋了吧!今儿咱哥俩杀一盘!
冯:好。只一盘儿。
柳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介文说:唉呦,差点忘了,介文,顺便打壶酒回来。
介文答:哎!
〔这时,冯一挥手〕
冯:别介,别打了,下完这盘棋,我就得赶回山里了。
柳忙问:怎么?
冯:听说这几天有一队鬼子朝咱这来,弟兄们正在棋盘山等着呢!
〔话音未落,就响起了一阵版权全部敲门声,又听见一人问“柳老大夫在吗?〞介文走过去翻开门。进来一个穿暗黄军衣的日本军官,形容并不格外猥琐,进来后微一点头,跟着走进来另一个日本军官,气派很大,身后跟着两个卫兵〕
第一个军官说:在下许世昭,大日本关东军高级翻译官。〔躬身以手指着身后那位军官〕这是我们关东军十四团团长野田长浩大佐。请问哪位是柳正齐柳老神医?〔扫视了全屋人后把目光停在了柳老身上〕
柳〔冷冷地〕:不敢称什么神医,老朽便是柳正齐。野田先生不帅兵攻我河山杀我同胞,来这儿做什么?
〔许假装没听见,走上前来,一拱手〕
许:是这样的,老先生,我们的一些士兵染上了一种怪病,找了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听闻老先生是辽西名医,必有回春妙术,所以,我们……
〔他还要说下去,被柳老给打断了。〕
柳:老朽医术浅薄,年老体衰,不敢当此重任,阁下另请超群吧!告罪了!诸位请便!〔挥手送客〕
许的脸沉下来:嗯?—……
野田摆手止住许的话,走上前,亲切地说:老先生我在奉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来这儿的一路上又屡屡听闻您医术通神妙手回春哪!老先生过谦了!
柳低哼一声,道:可叹我空学了一身雌黄之术孔孟之学,上不能挽家国于水火,下不能救生灵于涂炭,身虚力薄,百无一用,惭愧呀惭愧,枉我还是炎黄子孙哪!
野田:嗯?〔阴森森地〕柳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柳:哼!什么意思?〔铿锵有力〕不治!
许:老先生,医者仁心仁术,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况且我们是天皇的军队,为大日本天皇效力也是您的荣耀阿!
〔柳侧过身去,不理。〕
野田脸阴下来,怒道:您不治也得治!哼!您就不怕死吗?
柳朗声长笑:哈哈,野田,你可听过阎世荣先生之事?
〔野田一脸茫然〕
柳:介文,讲给他听!
介文道:是。阎世荣本是一乡村老师,一天不幸被你们日本人抓住要他带路抓人,阎先生不愿,日本人也问‘你不怕死吗?’阎先生说‘宁为华夏断头尸,不做倭寇屈膝人’说完后慷慨就义。
柳接着说:我也是这句‘宁为华夏断头尸,不做倭寇屈膝人’!〔慢悠悠地,冷静地〕你可听清了?
野田一脸生气:老先生,你可要想清楚。
柳冷着脸,仰头不理。
野田高叫:来人!〔日语〕
〔两个日本兵把枪抽了出来。〕
柳:要杀人了吗?来吧!〔挺胸迎上〕
野田见他不怕死,旋即赔笑道:柳先生言重了,日中亲善,我们怎么会损害您老人家呢?〔见柳老没反响既然您这么坚决,我们只好换个方法了!
〔说完他对走进来的几个士兵咕哝了几句日语〕
“嗨!〞
士兵下去,只听怦怦几声枪响,夹杂着几声童稚的惨叫。柳老人慌了。
柳:怎么回事?
野田:进镇时遇见几个中国小孩儿,挺可爱的,我很喜爱就带在身边了……假设您肯合作,一切都好说;假设您不合作—〔冷哼,又邪恶地〕怦、怦!
柳老人傻了眼,愣住了。
野田:再去抓几个孩子来劝劝柳先生!
“嗨!〞
冯三:慢着!野田大佐,让小的来劝劝柳老头吧!
〔野田一脸疑心。〕
冯三:哦,小的马二,隔壁村的,来这瞧病的。〔也不等他容许,就走到柳老面前,呵斥道〕你这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人家野田大佐到咱们这儿看病是给了咱多大的面子啊!你倒好,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不给人治?!〔曳着柳老到一边,压低声音〕你再不容许,或许这一镇子的人就交待在这了!先稳住他!开药时掺进一味两味的,治不活还治不死?实在不行,我连夜赶回去,领兵来跟他们拚了。
柳深皱双眉微微点头
冯三转身躬腰对野田说:大佐,他容许了。
柳:容许是容许,我可有一条件。
野田:哈哈,不就是不能再杀这里的百姓了吗?只要他们不捣乱,我保证这几天我的队伍不放一枪一弹。〔缓缓道〕您还满足吗?
柳心情低落,缓缓道:好吧。
野田喜:好!来呀!〔这里用日语〕带人进来让老先生看看。
“嗨!〞
一兵进来,柳观眼看舌号脉不细述,介文打下手。
野田在边上不冷不热的说:柳老先生,您废心,在下军务缠身,先告辞了。
柳:不送
野田走到门口复又对许世昭说:世昭阿,你在这陪着,柳老先生开出方子后马上呈送军部。需要服药的什么的,先找个中国人试试。〔瞅着柳老,意味深长〕免得老先生百密一疏,下错了药。〔随即走了。在场的人不禁一愣,除许世昭〕
冯:大侄子,你给许先生讲讲病情。〔柳介文缠住许世昭,冯把柳拉到一边〕柳公,看来咱们低估了他了,现在下毒是行不通了。你想想方法拖住他们,我连夜赶回去,带人跟他们拼了。
柳冷静而微喜地:不急。他们这种病,我可以开个筋疲骨软的方子能让他们四肢无力,正常人吃了却无碍,他们应当查不出来。
冯兴奋地一击掌:再好不过!
许好似发觉了什么,笑着过来“你二位协商 什么呢?〞
冯哈哈一笑:什么协商 不协商 的,还不是给皇军效劳!
许不理他,问柳老:方子可想好了?
柳:想好了。我这就拟出来。
许:快点儿,军部等着要呢!
柳提笔就写,介文磨墨。
许对冯说:仁兄姓马?
冯:嗯,小的姓马,柳户村的庄稼人。
许:哦?我怎么看你精明干练的不象种地的,说!干吗的?
冯:嗨,小的早年随家父经商,见了点世面,这两年兵荒马乱才回家务农的。
许将信将疑。
柳插嘴道:许先生,拟好了。
〔许世昭接过方子扫视几眼便留神的揣在了怀里〕
许:好!那么柳先生,凡您劳心,告辞了。
柳:不送。
〔介文陪着走到了门口〕
冯看四下无人,方对柳公团团一揖。
冯:‘是大英雄自本色’,老先生豪气干云,不畏强暴,好一副铮铮铁骨!
柳摇手低头:唉,惭愧、惭愧!假设非冯兄提示,我这把老骨头不知连累了多少条人命呢!唉—只惋惜那几个无辜的孩子……
众黯然。
介文喜道:父亲,我刚刚看了您的方子,这三天,那些畜生怕是爬不起来了。
柳:是啊,我在方子里加了朱砂和车前子……
冯:等等!‘这三天’?药效只能持续三天?〔格外紧急〕
柳:嗯,也就三天吧!〔混没在意〕
冯〔懊悔地一排脑袋〕:糟了!都怪我这莽夫!忘了告知您了,棋盘山离这有两天的路程,就算我现在马上赶回去,最快最快也要第四天头晌才能到啊!
介文、柳:啊??〔呆住了〕
介文:要不把方子要回来?
冯:不行,要回来野田会起疑心的。
柳黯然道:就算要回来,方子也改不得,只能那么开,药效最长就维持三天……
三人一时无语。半晌
冯打破安静〔果断地〕说:这样,我现在赶回去把队伍带过来和他们拼了!
介文沉吟道:不行!嗯—……我有方法了。我这就去军部!冯叔,我可以让他们三天后服药,你只要在第四五六天中择一日打过来就行!
冯:你要怎么办?
介文:来不及细说了。等他们一开头服药就迟了。我这就去了。
冯:好!三叔信你!我这就回去拉队伍。柳公,告辞了。
介文:父亲,我去了。
〔冯对柳公一拱手,转身同介文一起出去〕
柳:一路留神
〔幕黑下〕
其次幕丧子
介文急匆忙地走进门来。
介文:爹,我回来了。
柳关切地问:怎么一去就三天?介文,他们没怎么你吧?
介文:没有,就是把我扣下了。
柳:怎么回事?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介文:我就说您的方子是假的,不治病的,我又给他们开了一个。告知他们三天以后就会有分晓。他们哪个都不敢信,就找来几个兵试。哈哈,野田正焦急呢!也不敢放我回来,就把我扣下了。您放心,我没受着什么苦。
〔介文踌躇担忧〕
柳:唉
,啥时候能盼来一个太平的世道啊!……哦,孩子你吃饭了吗?〔就要去给介文弄饭〕
介文:爹,您别忙了。我马上就走了。〔缄默一小会儿。〕爹,其实……我是来辞行的。
柳大惊:什么?走?去哪?这就动身么?
介文:大约去延安,我老早就想去了。
外面:“柳介文,好了没?〞
介文:就来!〔说着介文跪下了,柳要扶,介文不让〕爹,匆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儿不孝,不能常伴膝下。万望爹勿以儿为念〔略带哭腔〕保重身体。
柳公愣了:介文,怎么回事?
“柳介文!〞
介文:儿去了。这有书信一封您看了就明白了。〔磕了个头,转身就走,出了门口以后,整了整衣襟,昂然而行〕
柳老好似预感到什么,捧着信走到门前,却被门口的士兵给拦住。“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