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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岛上
人家
天道酬勤
岛上人家
张炜
海里有一座小岛,只要天晴它就清清楚楚,一座座小屋、一棵棵树都看得见。我总是站在海边长时间望着,梦想着:如果将来有时机能够登上那座小岛该多好啊。
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到岛上去过,家里人也一樣。因为海边没有通往海岛的客轮,两边来往的人很少。外祖母说:“以前有个岛上人来过这边,是来买苹果的。岛上除了鱼多,别的东西就不多了,所以他们偶尔过来背一些苹果回去。〞
我心里越发好奇了。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到岛上去,我一定会带上许多苹果。
没想到时机说来就来。这个暑假,父亲要随一条大船往岛上送木头。我快乐坏了,嚷嚷着要去。父亲跟领头的“红胡子〞商量之后,同意了我的请求。
装满了木头的船在平稳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靠岸了。一些人早就等在岸边,他们与“红胡子〞打着招呼,开始登船卸货。等把一切收拾好,天已经有些晚了,于是“红胡子〞决定住一晚再走。
岛上人安排我们分别住进几户人家。我和父亲住在一位大婶家里,她丈夫出海打鱼去了,只留下她和女儿香香在家。我把一篮子苹果都给了她们,这是来之前我特意到园艺场买的。
晚饭我们吃了煎鱼和玉米饼,还有一种用海草做成的凉粉。大婶对父亲说:“这孩子第一回来岛上,让他多住几天吧!〞
我冲动得一颗心怦怦跳,只等着父亲开口。最终,我如愿留在了岛上,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美事。
等父亲随运木头的船离开后,香香带我绕着海岛转了一圈,带我去海岛东部的“礁上〞看了高高的白色的灯塔,还在海边的石头下顺手捉了两只大螃蟹。我也像她那样翻动石块,却看到了一个浑身是刺的黑东西。香香喊:“哟,海参,这东西可有营养了,我们这儿的人都说‘小孩吃了鼻子流血,大人吃了身上长蹄……〞
“‘长蹄?像牲口那样长出蹄子?〞
香香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大概是说吃了有劲,像牲口一样能干活吧!〞
我在岛上住了三天。白天,香香领我到海边,一起采海螺和牡蛎。夜里,大婶就给我讲岛上的故事,这和母亲给我讲的故事全不一样。
第四天,大婶的丈夫回来了,这意味着我就要启程回家了。临走时大婶在装苹果的篮子里塞满了海螺和牡蛎。香香不说话,但眼睛湿湿的,我对香香说:“明年夏天,我一定再送苹果来。〞
大浪淘沙摘自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