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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分析：基于赛时实习生工作的实践与思考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分析：基于赛时实习生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牛祎萌 姜 丹*摘 要：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离不开数万名志愿者的勤恳付出，而庞大的志愿者群体中有一股名为“赛时实习生”的特殊力量。本文通过参与式观察，以运行指挥部赛时实习生的视角梳理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包括运行时间、层级和机制。研究发现，运行指挥部调度中心在赛时主要处理三类工作：跨地区资源调配、跨部门跨场馆信息统筹以及赛时竞赛日程变更造成的多部门联动。在整个体系运行过程中，赛时实习生在其中发挥了值班值守、信息统筹和上传下达作用。闭环管理下，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可提炼出权力下放、对口联系及统一指挥三个要点，北京经验对于其他大型赛会活动也有借鉴意义。关键词：运行指挥体系 赛时实习生 志愿服务一、问题的提出2022 年 2 月 20 日晚，第 24 届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国家体育场落下帷幕，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在闭幕式上高度评价北京冬奥会，称赞这是一届*作者简介牛祎萌，北京体育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姜丹，北京市朝阳区工商业联合会。96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真正无与伦比的冬奥会，北京自此成为奥林匹克历史上第一个“双奥之城”。作为“十四五”初期举办的重大标志性活动，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彰显了我国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文化繁荣，显示了我国丰富的文化底蕴（郭立亚、黄丽、何焕生，2022）。在本届冬奥会上，来自 91 个国家和地区的近 2900 名运动员相聚北京和张家口，在 19 个竞赛日共打破 2 项世界纪录、17 项冬奥会纪录，为世界贡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冰雪竞技盛会。北京冬奥会成功举办的背后，是北京冬奥组委体育、场馆管理、志愿者、宣传、安保、交通、权益保护等 57 个业务领域密切配合的成果，更是幕后的运行指挥体系统筹高效之体现。现代奥运会作为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随着规模不断壮大，对人力资源的数量、质量及结构也提出更高要求。在一届奥运会长达几年的筹办过程中，不同阶段有着不同的人力需求，当筹办工作进入后期，志愿者的支持已成为刚需。2008年北京奥运会及 2012 年伦敦奥运会赛会志愿者人数达到了 7 万人规模，疫情下的 2022 年北京冬奥会赛会志愿者数量亦高达 1.8 万余名，成为奥运舞台上不可或缺的大规模群体。志愿服务为公众参与奥运提供渠道，其衍生出的“志愿遗产”一词经由2008 年北京奥运会正式提出后，日渐受到国际奥委会重视，2014 年国际奥委会出台的奥林匹克 2020 议程（OlympicAgenda2020）中提倡“在赛后维护志愿者这一巨大的人力资源”（IOC，2014）；2017 年发布的遗产战略方针（LegacyStrategicApproach）明确鼓励“通过体育助力社会发展，促进奥运志愿者技能、人际网络发展”（IOC，2017）。北京冬奥会同样十分重视志愿遗产的开发与治理。2019 年，北京冬奥组委在北京 2022 志愿服务行动计划中明确提出“志愿服务遗产转化”目标，以期为奥林匹克运动可持续发展及中国志愿服务事业进步作出贡献。同年发布的北京 2022 年冬奥会和冬残奥会遗产战略计划提出在全社会创造 7 方面遗产，包括体育、经济、社会、文化、环境、城市发展和区域发展，其中社会遗产部分涵括志愿服务（北京冬奥组委，2019）。当今世界仍处于新冠肺炎疫情中，与此同时大国之间的竞争全方位加97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分析：基于赛时实习生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剧，国际体坛也陷入动荡变革期（鲍明晓，2022），而 2022 年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是对奥林匹克新格言“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的强烈呼应，更是对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有效实践，其留下的志愿遗产无论对于志愿者个人未来发展、体育赛事筹办经验积累，或是社会的文明进步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此，本文以北京冬奥会志愿者中的特殊群体赛时实习生的视角展开研究，相较于普通志愿者仅在赛会期提供服务，赛时实习生服务冬奥的时间更长，参与工作更深入，对奥运会的组织运行理解更深刻。通过参与式观察，分析赛时实习生在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中发挥的作用，以期为大型体育赛事志愿者培养、管理提供智力支持，推动志愿服务事业发展。二、奥运会与志愿服务（一）奥运会与志愿者之契合自 1896 年现代奥运会在雅典开幕以来，奥运志愿服务已经走过了百余年的历史，其演进历程与奥林匹克运动的发展脉络相随相伴（宋玉芳，2003）。在 20 世纪 80 年代以前，奥运官方报告中并未出现“志愿”一词，取而代之的是“童子军”“军队”，直至 1948 年伦敦奥运会才开始使用“志愿者”称号。1992 年巴塞罗那奥运会正式对奥运志愿者概念进行界定：奥运志愿者是指在举办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过程中，以自己个人的无私参与，尽其所能、通力合作，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而不接受报酬或其他任何回报的人。随着奥运会的不断发展壮大，志愿者逐渐成为奥运会主办城市的闪亮名片，在确保赛事顺利举办上发挥着重要作用。而学生群体参与奥运志愿服务则始于 1976 年的蒙特利尔奥运会，当时奥运会项目和参赛人数剧增，主办国的奥运会组织管理工作难度加大，因此在学校课程体系中增加奥运服务内容，希望发挥学生志愿者的作用和价值（黄瑞苑，2002）。蒙特利尔的成功98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经验为以后的奥运主办国提供了借鉴，青年学生自此成为奥运会组织中一支青年力量，造就了奥林匹克教育与学校教育互补双赢的良性循环（李树旺，2006）。（二）奥运志愿服务奥运志愿服务是指在奥运会举办期间以及前后志愿者自愿贡献个人时间和精力，在不为物质报酬或收入条件的前提下，为保证奥运会组织系统的协调运作，为了给参与奥运会的国际奥委会官员、各参赛国的教练员、运动员、裁判员以及游客提供工作和生活上的便利而进行的服务活动（陈晓军，2007）。有关奥运志愿服务的意义，邓国胜总结，2008 年北京奥运会志愿服务发挥了推动公众对志愿服务的认知、培养志愿服务领导人才、推动公民志愿行动、促进志愿服务法律法规完善的作用（邓国胜，2007）。孙葆丽认为，奥运志愿行动在中国撒播志愿精神的火种，北京奥运会的志愿服务让甘于奉献的社会风气深入人心，更是传递了中国人民对于和谐的向往和追求，为不同种族、地域、文化间的沟通架起桥梁（孙葆丽，2008）。丁元竹认为，弘扬志愿精神和奥林匹克精神对于塑造我国文化价值体系具有重要意义，应把志愿精神在内的“软实力”放在重要战略位置，提升人类文明在国家战略中的地位（丁元竹，2003）。郑志彬认为，奥运服务志愿者所具有的共同体精神在新时代具有更丰富的意义，彰显了人类作为共同体的凝聚，其所反映的是团队的共同体、国家的共同体，同时也是人类的共同体精神的聚合（郑志彬，2021）。（三）奥运志愿遗产通过志愿服务，民众得以亲身参与奥运，成为奥运组织过程中规模庞大的利益相关方，其所产生的“志愿遗产”日趋受到重视。2013 年国际奥委会遗产报告首次指出：志愿运动将持续至后奥运时代，奥运会服务99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分析：基于赛时实习生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经历将改变数千万青年志愿者。奥运遗产是愿景产生的结果，奥运志愿服务遗产愿景不仅体现在奥运赛场上，更致力于后奥运时代志愿服务的长效化发展和体育志愿人才队伍可持续发展（王小霏，2022）。志愿项目是奥运遗产的主要基础，可改善社区精神，促进社会融合（Chappelet，2002）。奥运志愿遗产的愿景可归纳为两个层面，涵盖人力资本层面和社会资本层面的五个主题，包括赋能志愿者个体发展、鼓励年青一代加入志愿服务、建立和完善志愿者人力资源库、转化奥运志愿项目和在社会形成志愿文化（王艳、李征宇、陈睿，2021）。邱辉等基于 21 名志愿者的口述，总结北京冬奥会志愿遗产包括志愿服务精神、新型“闭环”管理模式、全方位多层次保障体系等方面（邱辉、孟昭雯，2022），为其他赛事的志愿服务开展提供借鉴。三、赛时实习生：践行志愿服务的特殊群体“奥运赛时实习生”作为国际上的通行称谓，已经成为一项特殊的奥林匹克人才培养计划，是在密切结合奥运会赛时工作人员岗位特点基础上，为满足奥运赛时用人高峰需求、优化整合高等教育资源、高效服务奥运的一种有益尝试。目前，关于奥运赛时实习生的学术研究基本处于空白状态，仅有一篇成果发表在网络：徐为为以其 2008 年北京奥运会赛时实习生的身份及经历，通过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探讨奥运赛时实习生社会认同问题，从培养志愿精神及公民意识角度提出建议（徐为为，2009）。其他研究者则多把目光聚焦至志愿者群体，而赛时实习生年龄与学历普遍高于志愿者，价值观念较为稳定，在奥运筹办过程中与工作绑定更长久、更深入，抗压能力与成就动机更为强烈，对志愿服务和志愿精神的理解更加长远成熟，对其研究具有理论及现实的双重意义。在我国，赛时实习生来自高校中按照国家政策统一招收的全日制大学生，经过奥组委与学校的合作，完成三阶段的培养模式，即在校课程学习、100中国志愿服务研究2022 年第 3 期奥组委专业实习、返校完成论文撰写及答辩三阶段。其实践最早源于筹办2008 年北京奥运会时，北京奥组委与首都地区 16 所高校签订合作备忘录，确定共同培养 800 余名赛时实习生，涉及新闻传播、外语、法律、物流等 9个专业领域。2022 年北京冬奥会，来自北京、河北多所高校的赛时实习生所学专业范围已经覆盖行政管理、英语口译、物流工程与管理、视听节目制作等68种种别，其主力是硕士研究生，实习时间在2020年11月至2022年3月，分为两批上岗，具体时间根据岗位不同有所区别。北京冬奥组委将所有服务人员分为三大类，分别是 P 类（受薪人员）、V类（志愿者）和 C 类（合同商）。在人员类别划分上，赛时实习生属于 P 类，在实习期间享受一定实习补贴（非工资），但不享受正式员工待遇，仅在赛时期间享有医疗、保险等福利。在本质上，赛时实习生不以获得报酬为目的进行奥运服务工作，是奉献精神和志愿精神的体现，属于带有志愿服务性质的社会实践经历。但其奥运工作周期较长，并且有固定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时间，一般需在研究生二年级即奔赴各场馆开展工作，与正式员工同样承担工作责任。在北京冬奥会筹办和赛时期间，赛时实习生们活跃在各场馆一线，在各自的业务领域内发光发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在运行指挥部调度中心，作为为数不多的无志愿者场馆，赛时实习生们负责所有竞赛场馆、非竞赛场馆、工作组和城市运行保障机构的沟通联络工作，日夜奋战在指挥部一线，当好指挥部领导与各场馆的信息“传送带”，确保信息及时、无误传达，为北京冬奥会的顺利举办奉献独特力量。四、北京冬奥会指挥体系奥运会的组织运行是一个庞大且复杂的系统，需要有一个统筹的机构来保障赛会的顺利进行。随着科技发展，根据国际奥委会的要求，近几届奥运会均设置“主运行中心”机构，负责开展赛时有效指挥。主运行中心，简称101北京冬奥会运行指挥体系分析：基于赛时实习生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MOC（MainOperationCenter），性质为非竞赛场馆，是在单一场馆或其他职能部门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指导奥运会运行的中央指挥、控制和联络中心，其作用是借助高新科技手段，协助组委会执行机构及相关政府部门，提供集中的信息、协调、报告和决策，帮助领导及时掌握赛事进程、重要活动及意外事件（周宏、侯君瑜，2010）。北京冬奥会涉及两城市三赛区，其中开闭幕式及冰上项目在北京赛区，雪上项目在延庆赛区及张家口赛区，赛事组织运行面临诸多现实问题，包括空间跨度大、天气情况复杂多变、保障线路长等，因此更加需要主运行中心这一机构的统筹运作。北京冬奥组委官方将其命名为“调度中心”，根据态势感知与运行指挥保障系统，针对北京冬奥会跨地域、跨领域、跨层级特点，以不确定性原理，基于数据驱动制定的以任务式指挥为主、情报式指挥为辅的动态分布式指挥体系（周鹏飞等，2020）。调度中心信息大屏高达 2.7 米，长度超过 19 米，面积近 52 平方米，可分为四个区域：各场馆监控镜头画面；指挥部与各赛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