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民警护城“六亲不认”你看你看隔窗相望的脸.docx

民警护城“六亲不认〞：你看你看隔窗相望的脸 刘月痕 赵仕诚，一名武汉警察。疫情爆发后，他与派出所同事们固守一线，转运病人、值守卡点、维持治安工作，也不得不离开近在咫尺的妻儿…… 疫情突如其来，转运突击队担重任 2023年1月23日，武汉开始封城。当时，已有很多新冠肺炎的疑似和确诊病人出现，疫情即将呈井喷状态。 赵仕诚，湖北省洪湖市人，1978年出生，17岁那年成为一名空降兵。他经历过非典，那是2003年，赵仕诚因公出差了大半个月，等回到部队，马上被送到招待所隔离，三餐由人送到门口。一本杂志他翻来覆去地看，就连夹缝广告都看了几遍。里的两百条信息、搞笑段子，他都能背了。有这样一段经历，赵仕诚不敢对此次的疫情怠慢。 后来，赵仕诚先后在河南省开封市、湖北省孝感市等地工作过。2023年转业，他做过交警，后被调到武汉市公安局江汉分局民权路派出所，成为一名刑侦民警。 疫情爆发后，所里面临着严峻的形势。所里全部警力，包括民警、辅警还不到60人，辖区内却有三万多人口。感染和疑似患者又较多，有的社区工作人员已经有病症被隔离了。一旦有转运患者的任务，就轮到警察上了。每次队员穿上防护服，救护车司机在等着，两个扶抬着病床的人去了后，社区帮助敲门。敲完门，往后退一下，门开。如果门没开，估摸着患者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民警们就得想方法破门而入，救助垂危的病人。 为了更好地应对转运任务，2月2日，派出所成立了青年突击队，由八名没结婚的青年民警、辅警组成，这是教导员汪忠华在早点名时宣布的。为防止交叉感染，队员们统一不回家，住所里宿舍。赵仕诚接触过不少人，他也选择不回家。庆幸的是，妻子王思思理解他，打说：“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赵仕诚说了两句后，就用“别啰唆，晓得啦〞的结束语挂断，继续投入战斗。 一天开完会，赵仕诚来到教导员办公室，向他表示：“我虽已经结婚有小孩，也过了四十岁，但在需要的时候请安排我上。〞正值用人之际，教导员无法拒绝他的请求，突击队的力量壮大了，转运任务也好完成一些。 2月3日上午10点钟，突击队接到命令：民权街大龙社区内有一名五十多岁的男性患者情况危急，需要派出所协助转运。突击队员在队长操霖的带着下，穿着防护服出发了。这是典型的老城区住房，房龄几十年，患者蜗居在六平方米的三层阁楼，且身材较胖，空间狭窄没法背，没法抱，更没有方法抬。救援一度陷入了僵局。 最后，队员们找到一根粗绳子，将患者腰部和肩部固定好，两名队员将患者从三楼阁楼递出，二楼平台上的队员再用绳索将患者顺到地面的活动病床上，说起来简单，其实真的好难。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五分钟，转运结束将病人送至救护车时，队员们一个个汗流浃背，这可是隆冬啊！ 一般这样的接触是要隔离的，但民警不行，也不允许。这是突击队员的第一次转运，此后每天都有几起这样的转运。归来后，队员们笑侃，现在就是拼身体、拼免疫、拼运气，甚至拼人品的时候了。 风雨无阻守卡点，基层工作真的难 汉口的老城区多是窄小的巷子，人群年龄也几乎是四五十岁往上，自然一点就着。如遇特殊情况，一个人肯定应对不了。一般流程是：城管队员先检查相关证明，对不符合规定出入的人员进行劝阻，如该人员不听劝阻，就由警察上前解释。如对方要往外冲，那么就要组成人墙挡或拽着。万一再不行，就要采取措施了。当然，这样的情况是极少数。 2月5日，辖区封闭，只留下六个出口，由民警和城管队员值守。后来，随着管控力度的加大，只留兩个卡点，其余全部封闭，由四名警察与五六名城管队员守点。这时，除非有单位出证明，一定要外出工作，才可以出来，这导致民警们的压力更大了。扯皮是在所难免的，大多数还是易感染的老年人。 这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爹爹，健步走到赵仕诚的面前。他拽下口罩，口水几乎喷到赵仕诚脸上，指着赵仕诚的鼻子就开骂：“你们就瞎搞！那多人得不到救助，你们不干正事跑来拦路，搞什么名堂……〞这段时间，媒体、社区天天都在宣传隔离的重要性。估计老爹爹是隔离时间长了，肚子憋着火，刚好碰到赵仕诚和同事拦住了他散心的路。 赵仕诚心平气和地说：“老师傅您先把口罩戴好，现在武汉已是重灾区，我们封闭管理，让大家在家隔离，是为了减少大家与外面接触，减少感染的概率……〞老爹爹依然喋喋不休，赵仕诚继续心平气和。老爹爹畅快地发完一通牢骚，回去了。 一会儿，旁边的医院里出来几名白衣医护人员，陪同一名走路缓慢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赵仕诚和同事例行询问，得知是确诊转院的，救护车在街对面等着。刚刚的那个老爹爹，如果遇上了，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真的有可能被感染。 几日后，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想要出卡口，让她出具证明，她却说没有。问她出去干什么，她说去超市买菜。要知道，辖区内是有几个售卖点的。无奈，赵仕诚和同事继续给她讲道理，可这位根本不听，甚至开始骂人，还让民警陪她去售卖点，赵仕诚耐心地给她说好了路线，她才不情愿地走了。 还有要买药的。没方法，赵仕诚和同事只好帮助买了给送进来，都不容易，没病谁买药呢？不一会儿，就从卡口过去好几名街坊，手里拿着出入证明，但明显不是要紧的事，估计是在家待久了，想出来散散心。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待烦了的家，是赵仕诚和同事们不敢，也不能回去的港湾。好在，时间久了，磨合多了，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居民知道工作人员辛苦，也不会特意去冲击卡点，只在内部遛弯。 封城后，赵仕诚七八天给家人送一次菜，却不敢进家门。大年初三时，赵仕诚回了趟家，送物资。赵仕诚家在三楼，到了楼下，赵仕诚给妻子打了个，喊一嗓子，妻子跟儿子就在窗口望着赵仕诚。 赵仕诚继续说：“将车门翻开，我把菜放进咱家车里去。〞放好菜后，赵仕诚就直接走了。过大半个小时，妻子再去拿物资回家。初四以后，赵仕诚就再也没回过家了。因为他和同事们几乎每天都暴露在新冠病毒的环境中。有的同事去转运病人，有的守卡点，民警们一起上班住宿，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潜在病毒。他们能做的，就是做好防护。 害怕妻子会担忧，赵仕诚都是报喜不报忧。偶尔抽空打个视频一下，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想赵仕诚想得哭，他嘟哝着：“爸爸，我很想你，你是不是不想我啊！〞“爸爸，你今天一天都没理我啊！〞赵仕诚说：“爸爸很忙啊！要值班！〞儿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叮嘱道：“那你要小心啊！不要被病毒感染了啊！〞妻子一再叮嘱他：“搞好防护啊。〞赵仕诚还是老话：“别啰唆，我知道。〞 2月8日，元宵节到了，需要给家里补充点物资。儿子爱吃五花肉、鸡蛋和豆制品，妻子说家里这几样要断货了，她爱吃的叶类蔬菜也很少了。 看着她列的清单，赵仕诚来到超市。压了压鼻梁上的一次性口罩，他排到了买肉队伍的后面。为了满足儿子的小小愿望，赵仕诚愿意冒着风险多排一会儿队。不料，还没排到赵仕诚，营业员的话音就从口罩里头跳出来：“对不起，没肉了……〞 离开肉品区，再到蔬菜区买菜，再去排队称重，不知不觉，赵仕诚在超市里已待了近两小时。他看了下囤积的物资，包括土豆、腐竹、菜薹、卷心菜、大白菜、洋葱、大葱、海带、面条以及一小袋面粉。等他排队买单出去，已经近三个小时过去了。五花肉跟豆制品都没买到，儿子会不会伤心？这猛于虎的疫情，让武汉人备受煎熬！ 有家不能回，妻儿隔窗相望爱意涌动 到了小区楼下，赵仕诚朝着窗户喊儿子的名字，母子俩先后露出了头。奇怪的是，儿子清楚是张刚哭过的小脸。赵仕诚问原因，妻子解释说：“你不晓得，伢一直很乖。只是，他知道你今天要回来，非要你上楼抱他。这不，任凭我怎么解释，他还是边哭边说想爸爸，想让爸爸上楼抱一下。后面，自己都咳嗽了起来。我一心急，就打了他屁股两巴掌……〞 赵仕诚嘴上责怪妻子不该打孩子，但心里却不忍。别人家都是一家三口在隔离，起码有人搭把手。可他家呢，就母子俩相依为命。 在窗口见到儿子，赵仕诚抱歉地告诉他：“儿子，爸爸没买到五花肉和豆制品，你会不会怪爸爸？〞没想到，儿子竟懂事地说：“爸爸，没事的，我就吃冰箱里剩下的东西，没问题的。你就别到超市去了，外面那么危险，我担忧你……〞那一瞬间，赵仕诚感觉儿子像是一夜间长大了。 妻子特意给赵仕诚准备了午饭。儿子说：“爸爸，我想下来，跟你一起吃饭。〞这哪成？赵仕诚在楼下制止说：“你在窗边吃饭，我在楼下吃，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好？〞儿子快乐地容许了。赵仕诚叹了口气，不是个滋味。 妻子戴着口罩，端碗下来。一碗白米饭，有菜，也有赵仕诚最爱吃的腊鱼。赵仕诚让她别靠近自己，危险！于是，她把碗放在楼下车的后备厢盖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包湿纸巾，将筷子放在湿纸巾上。随后，她走到楼梯口，就是不愿意上楼。比赵仕诚小一岁的她，之前开瑜伽馆，后来家里忙不过来，她就退居幕后，照顾孩子。 这时，儿子在上头喊了：“妈妈，你要不上楼，我也下楼了！〞好嘛，小家伙吃醋了！见此，妻子轻声说：“那你慢慢吃，我上楼了。不然，儿子真要下来了。〞看着妻子离去的身影，赵仕诚用湿纸巾擦过手，端着碗，将车的驾驶室门翻开，朝那个方位坐下，刚好看到在窗边等待的儿子。 他半边身子坐在驾驶位上，半边身子探出来。儿子端着碗在窗边大声喊：“爸爸，你可以坐好吃，还能看着我。〞赵仕诚鼻子一酸。 儿子并不怎么吃饭，反而像个“小话痨〞：“爸爸，你坚持锻炼身体啊;爸爸，你上班时小心啊;爸爸，我想你带我出去骑自行车了;爸爸，我想到你单位来看你;爸爸，你知道吗，奥特曼他可厉害了;爸爸，我跟对面六楼的高小微〔邻居的女孩〕说你穿警服好帅，可惜她现在可能睡午觉了，我同你这么大声音说话，她都不出来……〞 儿子念叨个不停之时，赵仕诚问妻子：“怎么不一起吃？〞她说：“我不饿，就想看着你吃。〞这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时间最长的一顿饭。他吃完后，兒子还没吃完。归队时间要到了，赵仕诚辞别妻儿，钻进车里，听见儿子大喊：“爸爸你要注意平安，爸爸拜拜，你啥时再回来啊……〞赵仕诚启动了车，离开了小区。 2月13日，正在值班的赵仕诚接到一个，是花楼街一家开了十几年牛羊肉店的老板娘打来的。老板娘说：“我想捐二十几件水饺给你们。〞她又说：“我看你们很辛苦，心里蛮不得劲的〔河南话〕。我冷库里还有一千件水饺，也想捐给你们吃。〞赵仕诚心头一暖，一线警察的辛苦，得到了人民的认可。 2月15日，武汉天空飘着大雪，老板娘将水饺拉了过来，赵仕诚和同事们终于吃上了热腾腾的饺子。 3月下旬，武汉的疫情逐渐好转。几天后，赵仕诚再去超市时，顺利买到了肉。赵仕诚虽是一名警察，却也是个下厨达人，牛羊鱼肉都做得不赖，平日常组织儿子的同学及家长自驾游一起野炊。他决定疫情过后约上大家再去野炊。那时，阳光明媚，湖水微澜。大伙儿会吃上赵仕诚做的饭菜，儿子边吃边夸：“爸爸，你做的饭真的好香哦！ 编辑/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