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鱼”——浅谈传统双鱼纹的再设计_曾丹.pdf

1402022 年第 6 期湖南包装中国鱼文化经历了上万年的积淀发展，由“鱼”而“寓”不断发展升华，既是人类生存探索与生活创造的进步结晶，也是思想意识和精神意念的开掘启悟。从食鱼的生活喜好发端，到崇鱼的精神升华，每一个具象鱼文化符号的成形与变化都是人类先祖们生活状态与思想认知的直接外象表现。鱼文化符号动态发展中，其自身的盛衰演进、形式的纷繁杂沓、内涵的丰富融合都受制于当时人们的实际需求，并表现为对这一需求的直接亦或间接的满足期盼。从这个研究角度看，我们不难发现，追求亲昵和谐、恩爱成双、多子多福、繁盛吉旺等是人类每个历史进程的共同愿望，跨越时代、跨越族系、跨越地域，也就是说在具体“双鱼纹”线条勾勒与形态呈现上各异，但思想主旨的精神追求和核心蕴含是共通互证的。也就是说，“双鱼纹”在鱼文化符号中已经逐渐形成一个极具代表性的符号体系。人类萌智以来，从捕鱼、食鱼到养鱼、赏鱼的远古鱼缘，再至“鱼笺”“鱼素”“鱼符”的古代盛行，“鱼文化”历史悠久且缤纷璀璨。随着先民的开智进步，“鱼文化”由生活“实用”向精神“图腾”进阶，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族系区域甚至不同的生产背景孕育出形态各异的鱼纹造型，以其推崇的认知视角勾勒不同文化符号。在鱼文化体系中，“双鱼”又是较为广泛的重要文化支脉，有着影响深远的文化“力势”。曾丹（1993），女，天津美术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高山（1968)，男，天津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硕士。E-mail：2022-08-15作者简介：通信作者：收稿日期：“非常鱼”浅谈传统双鱼纹的再设计曾丹高山*ZENG DanGAO Shan*Unusual Fish:On the Redesign of the Traditional Double Fish Pattern（天津美术学院，天津 300142）(Tianjin Academy of Fine Arts,Tianjin,300142)摘要：“鱼文化”是指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人类赋予鱼以丰富的文化内涵而形成的独特的“符号文化”。在现代设计中，不论是有形的客观存在的鱼造型，还是无形的主观上对鱼的解读，都是以符号的方式承载着民族的文化精神。双鱼更是被赋予传统鱼文化中的和谐、繁盛的吉祥寓意。文章在分析代表性双鱼纹内涵的基础上，在传统双鱼造型上进行提炼归纳，形成“非常鱼”品牌的视觉符号，并进行相应的概念设计分析，是对“双鱼文化符号”的再设计，旨在继承优秀传统文化，赋予时代特征并形成新的文化符号。关键词：IP；鱼文化；符号；非常鱼；双鱼纹；再设计Abstract:The fish culture refers to the unique symbol culture formed by human beings in the long-term historical development with rich cultural connotation.In modern design,both the visible and objective fish shape and the invisible and subjective interpretation of fish are symbols that carry the national cultural spirit.Pisces is endowed with the auspicious implication of harmony and prosperity in traditional fish culture.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connotation of the representative Pisces pattern,this paper refines and summarizes the traditional Pisces shape,forms the visual symbol of the extraordinary fish brand,and carries out the corresponding conceptual design analysis.It is a redesign of the Pisces cultural symbol,aiming to inherit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endow the era with characteristics and form new cultural symbols.Keywords:Fish Culture；Symbol；Unusual Fish；Double Fish Pattern；Redesign1 传统“鱼文化”符号的源起概述1.1 传统“鱼文化”符号的表现形式1.2 “鱼文化”符号的演进内涵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鱼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鱼”与“余”同音，故有年年有余、有所盈余的丰饶富贵之意，其习性自在图1 仰韶文化时期彩陶双鱼纹饰传统的鱼文化符号就其具体形式而言，最为常见的即寄托夫妻恩爱及具有和谐美满愿景的双鱼图，从远古到古代、近现代及当下，呈现一脉相承、逐步演进、各具特色的符号象征。据考证，“双鱼图”滥觞于新石器时期，在仰韶文化彩陶上已有连体式、比目式、交尾式等多种双鱼纹饰（图 1），基于先民将其作为崇拜对象的直接因素，先民们对这种真实存在的生物更加亲善，并开始把它绘制出来，刻画在器物表面上，目的是寄托着他们希望融入大自然、与其他生命和谐共处并能获得美好生活的一种愿望。悠游，也是精神自由的象征，由于鱼一胎多子，繁殖能力甚强，故而在民间有着“生殖神”的称号，常被用于婚姻的隐喻。人们赋予鱼更多的精神寄托，因此，“鱼文化”符号开始在人们的生活中“蔓延开来”，民众借助鱼文化符号获得一种间接性的精神满足，反映了古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在传统思想中又有“好事成双”“双喜临门”等对于“双”的推崇，因此，鱼纹逐渐开始向双鱼纹演变。曾丹，等：“非常鱼”浅谈传统双鱼纹的再设计DOI:10.19686/ki.issn1671-4997.2022.06.036湖南包装第 37 卷 2022 年 12 月1412 中国历代代表性双鱼纹造型特征与内涵2.1 太极鱼的造型特征及内涵2.2 汉画像砖双鱼纹造型特征与内涵2.3 唐三彩双鱼瓶造型特征及内涵2.4 元代双鱼押印的造型特征及内涵2.5 民间美术中双鱼纹造型特征及内涵通过以上论述，我们能认识到双鱼纹在鱼文化符号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下面，笔者将通过列举历代代表性的双鱼纹造型特征及内涵来进行分析，通过理论性地归纳与比对，进一步明晰相关文化属性、演进特性和发展内涵。图5 元代“双鱼合同押印”原印及印拓（山泉馆藏 笔者拍摄）图3“比目式”鱼纹汉砖图（山泉馆藏 笔者拍摄）图4 唐三彩双鱼瓶 现藏于南京博物院图2 太极图太极图被称为中华第一图，其形象特征表现为黑白回互、中间以 S 曲线分割，形状宛如两鱼互纠在一起，形象化地表达了阴阳轮转，因而多被称为“阴阳鱼太极图”，两鱼形态生动、态势飘逸，犹如天物嬉戏，既表达了天道深邃的宗教风骨，又具象了亲俗近民的道宗教义（图 2）。雌雄双鱼的形式更形象化生命化地呈现道教太极内涵意蕴，从而更生动地传递了其宗教教义1。千百年来，中华民族对生命延续的不断追求构成了中华民族生命价值观的重要内容。那一阴一阳、一雄一雌的两条鱼永远无休止地追逐、运动，是原始先民追求生命与生存最明确的表述。由于双鱼所蕴含的对立与和谐的形式图展，与对幸福美满的爱情生活追求有着内在一致性，因此双鱼在后代的发展中一直成为追求美好爱情生活愿景的象征。受偶数观念影响，“双鱼”形象在汉代的画像石中的造型特征是比较多见的，这一点在汉画像砖纹饰上得以体现。在表现形式上，汉画像砖鱼纹沿袭了仰韶文化彩陶鱼纹自然生动淳朴的艺术特点。其造型特征有首尾相逐式、两鱼比目式、垂直镜映式、上下压叠式和“同身”状等2。但出现频率较高的大多为“比目式”（图 3），两鱼的外在特征基本相同，常以对称式构图的形式出现。然而“比目式”鱼图趋于图案化，造型亦较为呆滞固守，这同它用于墓葬相关。由于古人有着很强的生殖崇拜、生命繁衍意识，因此汉画像砖上的图案亦拥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汉代常通过吉祥物种来表达人们对现实需求的美好期许，特别与双鱼纹饰相伴的“大利宜子”“富贵”“宜子”“宜子保吉”“富贵宜子”等吉祥铭文则明确表达了人们对富贵生子、后代繁昌的愿望3。唐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的朝代之一，号称“开元盛世”，除了经济、政治方面外，在绘画、书法等方面均展现出高度水准。三彩陶器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色彩绚丽，富有浪漫情调，充分反映了唐人浓厚的生活意趣。在造型方面，连体双鱼瓶整体形态对称规整，搭配合理，鱼瓶口有一定厚度且鱼口大张，胎体结实厚重牢固，常用于储盛物品，实用性强。鱼目、两侧鱼鳍和鱼尾都刻画得生动逼真，尤其是鱼目的刻画，使整个鱼瓶更添趣味性，瓶身巧妙运用鱼身上的鳞片作为装饰图案，加上浮雕效果，显得活泼生元代盛行一种以发挥凭信功能为主的实用印章，其特殊的凭信作用使得元押印具备一定形式上的设计性。图 5 为元代的“双鱼合同押印”，从造型上看，“元代双鱼押印”的形象特征呈静止站立状，尾部较短，身形较长，尾部常见人字尾且形状规则5，站立的鱼儿似两位相互合作携手共进的伙伴，通过拟人化的艺术语言，在结构形态上加以区分，这种区别化表现手法进一步彰显了这种差异化，使得整体印文形式更具创新性。从内涵上看，顾名思义，“合”可以理解为一种融洽的搭配关系，“同”则表示和对方意见达成一致，故常用于商业的合同签订。借助“鱼”与“余”的内在关联，即象征年年有余富贵有余之意，两鱼共用鱼身却又一分为二不完全对称，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中阴阳的概念，象征着合作共赢和而不同的思想观念。由于当时楷书较隶书更为清晰且文字已呈现出逐渐简化的趋势，因此鱼身部分一般会使用字体楷书作为入印，与留白的布局结合，形成了一种画面图文相辅且独具形式美感的风格特征。双鱼图作为中华传统文化吉祥纹式，现如今也常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当中，如民间常见的有剪纸、木版年画、窗扇木雕、家具图样、新房装饰、挂件配饰、食品纹样等。在造型特征上，民间美术中的双鱼纹常以具象直白、通俗易懂且密切联系人们生活的形式出现。伴随其特有的属性特征，双鱼在民间有着深厚的民众基础，也有着最广泛的现实应用，融入在各个时期、各个族系、各个社会风俗之中。“双鱼吉庆”是民间剪纸等工艺美术经常表现的主题之一，表达了劳动人民期盼富贵有余、兴旺发达、多子多福、爱情美满的朴素愿望以及期求生活喜庆的精神文化需要。如南京剪纸大师张方林先生剪纸作品 双鱼图（图 6），用自己的剪纸技艺对“双鱼”这一传统民间工艺主题进行了创新，创造了贴近人民群众生活的民间工艺美术作品6。在内涵方面，双鱼在民间的形式常趣、灵动精妙。在色彩方面，整个釉面光泽透亮，黄、褐、绿三种釉色在烧制过程中相互渗透，呈现出温润斑斓的独到韵味。光润的釉面不易藏存污物，便于擦拭，既有生活使用价值，又充满了艺术气息4。在内涵方面，唐朝推崇道教，从“太极图”的双鱼结构不难推测出道家对于“鱼”有着特殊的情感。道教中有“琴高乘鲤，成仙归去”的说法，唐代的道教徒也深信龙为鲤鱼幻化而来，认为鱼和龙之间有着修行转化的关系，因此，道家将鱼视为圣物，且将鱼文化与龙文化联系在一起，再加上唐代成熟的科举制度“龙门”，于是“鱼跃龙门”则寓意着阶层跨越，鱼在唐代便成为了身份等级的象征，各种鱼器在唐代盛行，其中较为代表性的莫过于瓶体并列、寓意吉祥合欢的连体双鱼瓶（图 4）。曾丹，等：“非常鱼”浅谈传统双鱼纹的再设计1422022 年第 6 期湖南包装伴有吉祥、富裕的含义，它浸染着中华民族的文化理念，又传达着华夏民族的“文明火种”和“文化元素”，是根系丰茂、生长久远、影响巨大的一个精神谱系符号，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文明价值、艺术价值和生活价值。双鱼是一种流行于世界各国、流传于人类生活体系、流淌在文明江河的精神符号，有着淳朴的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