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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
2023
年荷马式
比喻
差异
荷马式比喻与诗经中比喻的差异美
摘 要:为更好地说明荷马式比喻与诗经中比喻各自鲜明的特点,以及二者所带来的丰富的审美体验,用比照的方法由外而内地比照二者在形式和文化背景上的差异,发现荷马式比喻是一种圆周式的比喻,用来比喻的喻体巧怪但贴切,且多是明喻;诗经中的比喻是一种对仗、排比式的比喻,用来比喻的喻体绝大局部取材于自然万物,且多是隐喻,是一种洋葱式的比喻。二者的差异还表达在文化背景方面,尤其是在地理和审美文化的差异。
关键词:荷马式比喻;诗经比喻;差异
作者简介:张术〔1996-〕,女,汉,重庆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汉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3〕-36-0-02
荷马史诗是古希腊诗人荷马根据民间流传的短歌合编而成,主要包括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这两部长篇史诗;诗经是中国古代詩歌的开端,是中国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在阅读过程中,笔者发现二者都长于用喻,据统计,荷马史诗中有800多处比喻,诗经中有200多处比喻,二者这些数量众多的比喻有相同的地方,如都用动植物来比喻,都有隐喻等;也有不同的地方,这些不同之处是本文讨论的重点。因为二者创作的年代相近,大致都在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6世纪之间,在共时层面上二者具有可比性。为了更好地认识二者在比喻使用上的差异以及差异背后所反映的不同的文化,从比照的角度来说明二者中的比喻所具有的独特魅力。
一、荷马式比喻与诗经中的比喻在形式上的差异
荷马式比喻又叫描写性比喻,它是荷马独创的一种比喻,这种比喻大都比拟长,具有动态连续性,它主要借自然中的动植物来比喻人,描写人物时,常常把他们比作自然中的事物,比喻贴切、幽默又通俗易懂。荷马式比喻中还有一些形式短小的比喻,但笔者在本文中不对这些形式短小的比喻进行探讨,只对形式很长的比喻进行说明。相应地,诗经中的比喻笔者没有选取诗中单独只出现一个或一次喻体的例子,选择的是喻体反复出现,且有多个喻体的例子。
荷马式比喻是一种圆周式比喻,它以本体为原点,通过一系列的连环比喻,最终又完美地回到原点。“连环比喻〞说明这种比喻的形式很长,一环扣着一环,在用喻体比喻本体时,又用大量的事物来对喻体进行细致贴切的描写,使喻体的描写具有叙事性,读来就犹如在读一个个小故事;“完美地回到原点〞说明荷马在用喻体比喻本体时,用了很多事物去说明喻体的特点,外表上看起来有点“偏题〞,实际上,正是由于对喻体进行细致全面的描述,才有助于更好地认识本体的特点,因为荷马选用的喻体在一开始就十分贴切,在具体的比喻过程中,这种贴切的喻体越是被详细描述,本体的特征就越是更加鲜明突出,这是荷马式比喻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如:在伊利亚特中,诗人荷马是这样来比喻阿喀琉斯的盾牌折射出来的光的:
“然后他拿起了那面又大又厚的盾牌,远远地射出光辉,好似是月亮,又好似是水手们在海上被逆风从家乡飘进鱼游的大道去时回头望见的荒凉高原上农场的火光。〞
这个比喻形式上很长,把盾牌射出的光比作月光和火光,在写月光和火光时又用到了很多修饰性的词语去说明火光的具体特点,富有画面感,让人对火光和月光的具体形态有着更清晰地认识,从而对本体“盾牌的光〞有着更深入的认识,这种比喻从本体出发,经过一系列的比喻描写,最终又巧妙地回到本体,实在绝妙。
诗经中的比喻形式很短,喻体不像荷马式比喻那样很长且带有叙事性。诗经中的比喻形式虽短小,但是却十分特别。首先,诗经中比喻的喻体经常反复出现,这种表达效果一方面具有韵律美,另一方面,加强了作品的抒情性,如:诗经·国风·邶风中的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从此诗截取的片段可以看出:诗人间接重复了“凯风〞这个喻体,而在这首诗中,“凯风〞比喻母爱。
其次,诗经中的比喻是一种对仗式的比喻,它们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句话中,或是前后相连,出现在紧挨着的两句话里面。这种对仗式的比喻比拟完整、全面、顺理成章,易于使人理解,使本体和喻体融合在一起,具有一种协调美。如: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其中,樛木对君子;葛藟对福履。这种对仗式的比喻在诗经中还有很多,究其原因,跟诗经的语言表达形式有关。
最后,诗经中的比喻是一种排比式的比喻,这种形式的比喻其实是一种博喻,诗人联系自然界中的事物从各个角度去说明本体的特点,使读者对本体的特点更加了然于心。
如前所述,荷马式比喻和诗经中的比喻在形式上是有差异的:荷马式比喻形式很长,是一种圆周式比喻,而诗经中的比喻形式较短,喻体多重复,是一种对仗式和排比式的比喻。
二、荷马式比喻与诗经比喻在喻体选择上的差异
荷马式比喻与诗经中的比喻在喻体选择上都喜欢用自然界中的动植物来打比方,但二者有不同的侧重点;荷马式比喻主要用动物来比喻,而诗经主要用植物来比喻。
荷马式比喻的喻体包罗万象,“万物皆备于荷马〞,以至于荷马式比喻的喻体给人一种巧怪但又不失贴切的感觉。这种巧怪还给人一种幽默轻松的感觉。如:牛眼睛的赫拉——把赫拉的眼睛比喻成牛眼睛、把墨涅拉俄斯比喻成一头长了胡子的狮子等,这些比喻巧妙、幽默并且初看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实际上是很贴切的,读者看后了然于心。诗经比喻中的喻体取材于大自然,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一些事物。在荷马式比喻中,喻体一般多是动物。如:狮子、熊、公牛、苍蝇、毒蛇、雄豹等,这些动物的体型有大有小,但荷马常用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来做比喻。也有用植物来比喻的,如橡树、白杨、松树等,荷马式比喻中的植物喻体多是用来形容英雄的身姿,形容他们的身体像大树一样挺拔。诗经中的比喻多用植物来比喻,据统计,书中出现的植物有一百多种。如桃花、绿竹、梅花、乔木等,诗经中也有很多用动物来打比方的例子,如鼠、螽斯、麒麟等,这些动物的体型相对于荷马式比喻中的动物来说,体型比拟小。
三、文化背景的差异
〔一〕地理文化差异
笔者在这儿所讲的地理文化主要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所处的的地理位置。地理文化对荷马式比喻和诗经比喻的影响主要表达在:海洋文化与陆地文化的差异。
古希腊位于欧洲东南部,地中海的东北部,紧挨着地中海和爱琴海,因此,这种地理位置就决定了其文化与海洋有关,古希腊文明又叫海洋文明,由此可见,海洋对古希腊人生活和文学创作的影响是十分巨大的。荷马式比喻中出现了许多与大海有关的喻体,如海滩上的砂粒、海船、西风、水手等。这些喻体一方面写出了大海的波涛汹涌,另一方面,那么写出了战争中战争场面的剧烈与壮阔以及英雄们狂躁火爆的性格,就像大海的怒吼一樣。荷马生活的地方靠近大海,大海的所有特点都能被观察细致的荷马融入到他的思维中去,并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将他对大海的理解表达出来。
中国是一个陆地国家,先秦时期的人们与土地打交道,土地的颜色、肥沃、土地上生活的动物和植物先民们都了然于心。在自然劳作中,先民们不仅留意到了动植物的特点,还将它们与人类社会联系起来。在这样一个内陆国家,先民们与自然接触得更多,因此,对于自然界中的动植物的数量、特征就有着更深刻的认识,由此,他们发现人和动植物有很多的相同之处,就用动植物来比喻人,到达物人合一的效果,如用桃花的美丽来比喻女子的美丽、用乔木的高大去比喻男子高大的身材等。
〔二〕审美文化差异
就上文提到的喻体选择的方面,荷马式比喻中的动物喻体与诗经中的动物喻体在外形上具有大小的差异:荷马式比喻中的动物喻体一般说来外型较大,如狮子、雄等。而诗经中的动物喻体体型一般比拟小,如雉、关雎、黄鸟等。喻体选择的差异表达了审美的差异:在古希腊,人们追求勇气与力量,而狮子、熊这些动物体型较大,看起来十分凶猛,充满战斗力,符合古希腊人尚武的审美观念。而诗经中的小体型动物喻体也表达了当时人们的审美观念:小巧的东西比拟轻细,更受人青睐。另一方面,在中国的西周时期,人们在与自然的接触中发现了大自然中的美,这种美在植物身上有着更加充分的表达,植物中的花草树木能给人直观的视觉享受,所以诗经中多用植物来比喻人,如用桃花比喻女子,绿竹比喻男子等。西周时期的人们认为,自然中的一些植物有着与人相通的情感,如女子和花儿都很文静,竹子与人一样,都很正直等。
结论:
荷马式比喻和诗经中的比喻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形式上,荷马式比喻很长,是一种圆周式的比喻,这种比喻多用动物打比方,且多是明喻;诗经中的比喻形式很短,是一种反复、对仗、排比式的比喻,这种比喻多用植物打比方,且多是暗喻。从深层次来说,二者比喻使用的差异还表达出了文化背景的差异,主要是地理文化和审美文化的差异。通过比照荷马式比喻和诗经中的比喻的差异,能更深入地了解二者的语言和文化差异,从而在差异中发现美,体会美。由于笔者的知识水平和思维能力有限,仍不能充分地揭示出二者在比喻文化上的具体差异,只能就某些浅显的差异做出比照说明,这是本文存在的不同之处,在此,笔者希望得到广阔朋友们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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